218 心思 一

    许久许久才见她一曲舞姿完毕，整个人像是一朵水中初初绽放的鸢尾花一般缓缓收拢起了所有的艳丽跟骄傲，匍匐在地上，摆出了一副虔诚的姿态，像是朝圣一般的姿态。

    初瑾心头诧异，却看见太皇太后冒雪走了出去，身后跟了一大片的仆从。

    “你是如何学得这一舞蹈的？”太皇太后一向严厉，此刻对这牡丹夫人的脸色却是难得柔和了许多。

    顿时，初瑾心里一个咯噔：这牡丹夫人也不是什么蠢笨的善茬，居然懂得下苦功夫将这失传已久的飞天舞蹈琢磨了出来，可见这紫禁城后宫之中没有任何人是天生的蠢材。

    初瑾正待冷笑，冷不防僖答应却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也没想到这一番吧，看起来一如蠢物一般的牡丹夫人居然还有这能耐研习了这样精妙的舞蹈来讨好太皇太后的欢心，想必你也是措手不及吧？”

    初瑾淡淡笑笑，转头看向站在身侧的闵柔：“什么措手不及？什么蠢物？怎么僖答应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呢？本宫只觉得牡丹夫人舞姿华贵不可言表，难道僖答应不是这样看吗？”

    “呵呵。”僖答应冷笑一声，长睫微微一动看向初瑾，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倨傲，“时至今日，我又何须用两副面孔来面对瑾妃娘娘？你我早已尽知对方底细自然无需防备，可是这个牡丹夫人却是一个意外之喜，你应该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这个蛮夷女子真的一如她的封号一样的浅薄无知吧？”

    “是不是浅薄无知相信也跟你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既然你对牡丹夫人如此有兴趣，不若上前跟牡丹夫人详细交流一番，也好增进一下姐妹之间的感情，僖答应以为如何呢？”初瑾含笑，不动声色地将僖答应的话反驳回去，她知道，像僖答应这样在深宫之中爬摸滚打多年的人，她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准什么时候她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都不知道。

    顿时，僖答应俏脸寒霜，冷下一张脸来，再也顾不得之前假装温婉的脉脉风致，露出了她的本性来了，“这个牡丹夫人绝不是什么善茬！看她来势汹汹的样子你难道就不担心她日突起，影响你的地位？我看太皇太后颇为喜欢她的样子，皇上对她也是颇为怜惜，你难道不为自己的地位打算吗？不如我们合力除去牡丹夫人，免除咱们的后顾之忧？”

    初瑾冷冷一笑，讥讽的看向僖答应，“想必最应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吧！你今日身怀龙裔早已是红遍六宫的大红人，再加上你之前树敌太多，胎位不稳，而皇上这些日子也是日夜在你那里流连，牡丹夫人要恨的话也是最恨你吧？跟本宫可没有什么相干！若是牡丹夫人崛起，论厉害干戈还是你更加息息相关吧？你想要除掉牡丹夫人大可以直接说，何必非要拉上本宫做陪？本宫生平最恨被人利用了，怎么你利用完了我一次难道还想着我再次上当不成？你可别忘了，我的孩子就是因为你们才死的，我现在又怎么会和你联手呢？”

    僖答应被她这番话说得脸上有些难看，不过顿了顿，僖答应还是说道：“你如果不同意我的话，不想合纵联合，那么以后若是吃了亏就别怪我没有及早地提醒你了！”

    初瑾轻轻一笑，忽然走近僖答应，伸手拂去落在她紫貂皮大衣上的落雪，眉目之中尽是悠然的神色，“你这样说，难道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你与牡丹夫人势同水火，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再结成同盟，现在唯有本宫有这个权力来选择到底要跟谁在一起合作。而这个人，很可惜，不是你钮祜禄湘云。”

    初瑾说完这句话，在僖答应变得越加难看的神色中，昂首走向了台阶下牡丹夫人伫立的地方，站在太皇太后的身侧，含笑看向站在那里的牡丹夫人。

    风雪中，牡丹夫人一袭紫衣落满盈盈白雪，傲然挺拔的身姿又像是从天而降的天女，她从未像此刻一般圣洁过，伫立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谦卑地低下头，一字一句清楚地说：“回太皇太后，臣妾刚才诵念《地藏经》，本来心潮涌动、焦躁不安，因为太皇太后罚臣妾立在这雪地之中诵念经书，所以臣妾心中不忿，可是诵着诵着，臣妾忽然感觉心慢慢沉静了下来。忽然想起小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个过路的胡姬的舞蹈，她曾经告诉臣妾那就是飞天之舞，是佛教里描写仙人们飞升成仙的舞蹈，臣妾本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了，没想到刚才那一刹那却忽然记起了所有的舞姿，于是便合着梵音阵阵，忍不住舞蹈了起来。臣妾自知死罪，没有完成太皇太后交待的任务，请太皇太后惩罚臣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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