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坐观 一-第2/3页

    许愿完毕，她看见苏麻拉姑一身淡紫色旗服盈盈立于汉白玉台阶上，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的悲喜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苏麻拉姑面前初瑾总是感觉自己无所遁形，苏麻拉姑虽然什么都不说，可那双眼睛沉静一如水中的白莲，让她觉得有些发憷。且苏麻拉姑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譬如方才，她便瞧不见苏麻拉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事已至此，初瑾只好淡淡笑着，说道：“姑姑！”

    “娘娘若真的有心拜佛菩萨，何不每日来这里的佛堂拜上个一百零八拜？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苏麻拉姑淡淡说着，朝初瑾走来，行了一个礼，“老祖宗身体微恙，打发了其他人走了，娘娘倒是可以见一见，逗逗老祖宗开心开心。”

    初瑾淡淡行礼，道：“那便请苏麻姑姑在前面引路吧。”

    如此，她们两人一路来到了慈宁宫西偏殿，太皇太后平素是在这里休息的。

    初瑾刚进去，便看到太皇太后斜倚在花梨木嵌象牙塌上歪着，手里正捧着一卷经书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着，因为病着的缘故，所以旁边酸枝雕菱花小凳上搁着一粉彩侍女小碗，碗里隔着一副小银勺，一个小宫女正跪在十锦缎的软垫上，拿手里的竹制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风，想来是太皇太后嫌那碗药汤太烫，便让小丫头们吹凉了再喝。

    初瑾悄悄进去，伸手屏退了那个小宫女，自己亲自端了那碗药递到唇边，轻轻吹了起来。

    那小银勺子碰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打扰到了太皇太后读书，她歪过头来看看是初瑾，这才放下经书朝初瑾笑笑，“这样的粗活，交给宫女们看就是了，你又何必自己弄呢？”

    “给太皇太后吹药这样的事怎么能算是粗活儿呢？别人盼还盼不来这样的福气呢。”初瑾盈盈笑笑，将那药吹凉了一些，轻轻舀了一勺子递到太皇太后的唇边。

    太皇太后含笑看看初瑾，就着她的手喝下了一口药，忍不住皱皱眉道：“这药怎么还是这么苦？苏麻，不是要你告诉太医院叫他们弄些甘甜一些的吗？怎么哀家说的话你权当是耳旁风呢？”

    苏麻拉姑瞧着太皇太后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笑着说道：“合欢已经去告诉太医院了，太医们说良药苦口，尤其是治疗咳嗽的，总是要苦一些才好的。”

    太皇太后听着这话，皱了眉与初瑾说：“你瞧这丫头，哀家才跟她说了一句，她就有十句等着哀家呢！”

    初瑾笑笑，从文滢的手中取过那个秘色瓷药罐子，轻轻揭开道：“太皇太后若是嫌弃药苦，不若就试试臣妾带的这枇杷膏，是用新鲜的琵琶果实加琵琶枝叶一起熬制的，温肺止咳是最好的，而且味道又不苦，您尝尝？”

    太皇太后点点头，一旁的苏麻拉姑便上前来，自去端了那个小罐子下去了。一会儿才上来，冲了一碗枇杷膏亲自递到太皇太后手边，柔声道：“味道是正的，色泽也是上乘的，可见瑾妃娘娘是用心了的。”

    初瑾听她这样说，便知道太皇太后是让苏麻拉姑私下里先去检验这枇杷膏是否安全了，听她这样一说，太皇太后便笑笑，喝了一口说：“还不错，味道还不苦，苏麻，以后便每日冲一些来给哀家喝吧，难为了瑾妃的一番苦心了。”

    初瑾见状，按下舌尖的苦涩，知道自己并不能奢求太多，太皇太后肯喝她的枇杷膏已经是难得的恩赏，她何必再奢求其他的呢？

    于是，她的手里轻轻捧着一方紫陌锦帕，亲自为太皇太后拭去唇角残留的药汁，动作温柔轻缓如同在擦拭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也许是她伪装出来的情意打动了太皇太后，只见太皇太后笑笑，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她，“听说皇上册封你为瑾妃，哀家很是开心，昨日没来，哀家还只当是你跟皇上两个正在浓情蜜意的时候，把哀家这个恼人烦厌的老太婆扔在脑后了呢！”

    初瑾听闻，慌忙跪下，急忙道：“一切还不是仰仗太皇太后筹谋？臣妾何德何能？空有一副皮相而已，若没有太皇太后的智慧筹谋，臣妾便跟这宫中的枯草没什么两样，注定只能老死在紫禁城宫中，寂寞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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