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二
初瑾见安宁一直将手藏在袖子里不肯拿出来,不由得踉跄一步,抢过她的手,用尽力气拉出来,却见一双白皙玉手早已布满冻疮,红肿的像一个发面馒头,到处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深深的裂痕布满了她每一寸的肌肤,可能上了药了,可是那药膏和着脓血,越发的让人作呕起来。
“安宁。”初瑾挣扎着才说了这两个字,那眼泪便断了线一般的飞溅在她肿胀的手背上,和着鲜血,缓缓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瑾,瑾嫔……”安宁迟疑许久,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两个字!
初瑾脚步一踉跄,差点儿站不稳摔倒在地,若不是素岚在一旁扶着她,她怕是早已跌倒在地了。
初瑾皱紧眉头,盯着安宁,像是不相信一般,问道:“安宁,你,你刚才叫,叫我什么?”
“瑾嫔娘娘吉祥,奴婢,奴婢给娘娘请安了。”安宁轻轻挣脱了初瑾的手,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说。
初瑾瞧见安宁那双快要烂掉的手按在地上,有殷红的鲜血渗出来,映着那未及融化的冰雪,鲜艳的倒是好看。
顿时,她心头就好像吃了一大团的棉絮那样的噎人,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已经在安宁身前跪下,虚弱的身子无法承担自身的重量,她几乎是匍匐在安宁的面前。
安宁亦然是被吓了一跳,终于抬起头来看看初瑾,可是旋即却又低了头下去。
“若是不原谅我,我就这样一直跪在你的眼前,再也不起来。”初瑾咬牙切齿地威胁着,其实心头已经成了冰冷一片,有些话纵然是说出来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留在了彼此心中,终究是无法改变。
安宁却是低了头,不发一言,只是看着地面,始终不肯抬头看初瑾。
素岚早已陪初瑾在一旁跪下了,宫人们见她们如此,也都跪了下来,一时延禧宫门前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谁也不敢说半个字。
初瑾知道,安宁心里定然恨毒了她,安宁被贬为浣衣局贱婢之后,在那里定然受够了折磨跟摧残,她这个昔日的好姐妹却从未去见过她一面,别说一面了,连句话都不曾捎给安宁,安宁的心里又如何好受?
只是,只有玉淳当日所说的话再次在初瑾耳边回响,她是知道的,这紫禁城宫里人人都见不得别人风光得意,拜高踩低,跟红踩白,是人们一贯的伎俩。
安宁得意的时候,羡煞了多少人,那么失意的时候,便会有多少的人去践踏她。
只是初瑾不曾想到的是,那些人下手竟然是如此的狠,在她尚且没有强大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她的安宁折磨成了这个样子!若不是这次太皇太后抛给她这根橄榄枝,她与安宁,怕就是永远成为了这紫禁城中的一堆枯骨了。
“宁,宁答应,快起来吧!这冰天雪地的,且不说答应的身子有恙,便是娘娘也是刚刚落了胎,不宜久跪的呀。”一旁的素岚见状,终于忍不住上来劝说。
安宁仍然低着头不肯看初瑾,只是慢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朝延禧宫里走去。
初瑾喜极,一叠声地吩咐素岚,“快,快带着宁答应去她的偏殿去,快!”
素岚忙答应了,利落地跑了上去,跟在安宁的身后,带着她去了初瑾曾经所住的甘棠院。
初瑾见她终于肯进去了,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眼泪忍不住扑簌掉落下来。
一旁的合欢姑姑见她这样,便上前来扶起她来,劝慰道:“宁答应回来了,娘娘该高兴才是,如何反倒哭了?刚才闹了那一场,势必又有人看见,奴婢劝娘娘还是把眼泪擦干了,正经的高兴才是。”
“合欢姑姑教训的是。”初瑾知道这番话也是为了她好,便用力擦去了脸上的泪,扬起一个淡笑,在合欢姑姑的搀扶下进了宫。
幸而初瑾早已准备好热水好让安宁沐浴,安宁把人都打发了,一个人躺在浴桶里,宫人们给她换了一次又一次的热水,直到她终于起身,初瑾才松了一口气。
合欢姑姑早已悄悄地叫了一个稳重的老太医来帮安宁看伤,那老太医说倒是没什么大碍,无非是手脚冻疮过多,多休养一下也就好了,又开了几服药,说每日煎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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