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势 二
初瑾注视着眼前这一丛红艳艳的梅花,用手指挑起了它花蕊中的那一点点嫩黄,黄黄的嫩蕊娇弱无比,在她莹白的指尖留下了一点点浅淡的印子,接着便被寒风吹得无影无踪了。
“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僖妃之前起舞既然被皇上成为‘仙女’,那么,她自然有着扭转乾坤的本事。”初瑾盈盈一笑,转身对采薇坚定地说:“不出三日,僖妃必将东山再起,宠冠后宫。”
初瑾与采薇分开后,她便一个人回到甘棠院,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跟踪,这才悄悄地进了门。
回到屋子里,初瑾也没打扰其他人,只是悄悄地点了一颗最小的红烛,然后便找出宣纸跟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凄绝赋。
她静静坐在那里,将自己完全融入在自己的悲伤情趣之中,任由自己沉浸在旧日的回忆之中。
从她被迫入紫禁城那一刻,到她遇见纳兰性德,再到她暗生情愫,两情相悦,被迫分离,继而迫承宠,几次起落,历尽人世沧桑,见惯人情冷暖,及至后来的种种惨事,一一在她眼前走马灯一样的浮现。
如今她已经是孤身一人,自从她找朝荣要了扳倒僖妃的方子之后,朝荣便像是消失了一般,据她打听,这几日朝荣向着玄烨告假,说是抱病在身,她知道,有了这件事,乌雅氏定然是恨毒了她,想必因此朝荣与初珩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她现在心心念念挂记的人也远在四川,更是安危未定,最好的姐妹被贬为浣衣局贱婢,此情此景,简直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了!
过了许久,初瑾酝酿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积聚在一起,鼻头发酸,不再束缚自己的泪意,让它沿着鼻梁一滴一滴的泼溅下来,落入墨池,研磨出最伤心的墨。
蘸墨,挥笔,在宣纸上挥毫写下一首《凄绝诗》来。
昔日陈阿娇被幽禁在长门,花费重金请司马相如为她写了一首《长门赋》,日夜歌唱,从而打动武帝,再次获得盛宠。
今日初瑾的这首凄绝诗虽然不敢跟司马相如相比,但亦是她的凄然心血之作,其中包含的酸涩痛楚,唯有情到深处,被伤至深的人才能体会。
搁笔,她将这首诗放在手中细细欣赏,然后便将这诗放在隐秘之处,然后出门,在红叶坡上收集了一大堆的红叶,悄悄拿回甘棠院来。
初瑾将文滢叫起来,让文滢与她一起,用小刀将这首凄绝诗一字一字地刻在红叶上,并且标注好了序号,然后将这些红叶跟其他红叶夹杂在一起,趁人不备,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与文滢拿着这一包的红叶,悄悄去了僖妃所在的承乾宫。
根据采薇的线报,初瑾知道僖妃每日都起的很早,一个人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发呆,眺望着乾清宫,似乎在等待着玄烨的到来。
文滢向来是个泼猴,初瑾便叫她潜伏在昭阳殿后院的某棵树上,待僖妃出来,便将那红叶撒了一地,承乾宫四周围都是红叶,落了满地的红叶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是如果僖妃留心,当然会发现这一股脑落下的红叶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文滢去撒红叶去了,初瑾只带着自己的笛子,在离承乾宫不远的地方吹起了笛子。
这一首笛音清绝孤寂,听的人心里不好受,只要把心底最深的愁思唤起来才作罢,配合那首凄绝诗,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力。
初瑾知道,僖妃极通音律,但愿她只吹了这一遍,僖妃便能记住这首曲子的曲调吧!
一曲既罢,文滢也悄身回来,轻声道:“奴婢按照小主的吩咐,把那红叶洒在僖妃的身边,她捡起一片叶子看了看,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红叶放下了,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她到底捡起来没有,又怕被人发现,所以便先回来了。”
初瑾点点头,笑了笑,“能不能发现,能不能善加利用,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起风了,小主还是早些回去吧。”文滢说话,便扶着初瑾起来。
初瑾淡淡笑笑:“这到底是刺骨的寒风,还是送我上青云的好风,全看僖妃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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