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饿殍



    那路凹凸不平,黄沙飞舞。

    踉跄着,林飞被什么东西绊倒,他起身看去,那是一具尸体。眼睛凸出,唇皮干裂,腹鼓如球,其他部位只有一层干巴巴黑色的皮。更可怖的是有些部位的肉像是被剜去了,露出森森白骨,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惊惧的林飞抑制住喉间呕吐的冲动,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那具尸体。而狗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再往前走,远处可以看到官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正在前行。

    林飞终于相信狗子的说法。他穿越了,这tm是明朝!因为这样的场景,绝不是拍戏,也造不了假。

    人群晃晃悠悠的前进,走的步履蹒跚。大部分人神情麻木。有人经过两人,抬眼看了这奇装异服的怪人一眼,也没人搭话。

    官道两边都是零零星星的尸体。再往前望去,人群经过的地方,草根都被挖出吃掉,树皮也被填了肚子,还有人在研磨木屑。

    哀嚎声、叹息声、抱怨声、求救声、各种声音嘈杂着。

    整户的会扶老携幼,青壮吃力的推着简易的独轮车,上面是一些家当。而那些孤苦伶仃的人,要是因为饥饿晕倒,周围的人会一拥而上把还有用的东西扒了下来,只剩赤条条的人留在原地。再过一阵连人也消失不见了。

    惨,太惨了,林飞想起了。这应该是明末的流民。因交不起赋税,逃乡的农民指望去外地能谋个活路。像陕西这种频繁灾荒的省份,连续大规模人口流动,路引制度早已形同虚设。

    狗子安静的领着林飞,汇入了流民群,向澄城县走去。小声对林飞说“跟紧了,运气好的话到了澄城县或许能混一碗粥。”林飞赶忙跟紧,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首要目标自然是活下来。

    林飞悄声问狗子“怎么有这么多逃灾的人啊”

    “大部分都是澄城县周边的,旱了好几年了,今年更是没雨水,北洛河水量大减,很多家没有收成。一斗米涨到七钱啊,实在是活不下去了。”狗子神情暗淡。

    林飞纳闷“为什么不往西边走呢,那边不是省城么?。”

    狗子答道“西边的蒲城也是大旱。还闹了蝗灾,蝗虫遮天蔽日,比这边还惨,路上的饥民比这边还多。”

    林飞又问道“官府不赈灾么?”

    狗子狠狠的回答“不仅没有赈济,赋税、摊派还照常征收。澄城知县张斗耀这个狗怂,催科严厉,即使灾年也没有稍减一分。逼着里长每家每户的上门追索,但凡要是有人拿不出来。就找个典型或者找一户平日不顺眼的,每三天一打,杖打至死的也不少见。”

    狗子沉默了一会,又伸出双手给林飞看,上面指甲残缺了好几个“家中交不上秋粮,他们用烧红的铁签掀掉甲盖。逼迫我父母去凑粮食。该借的都借了,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全家外逃,路上都饿死了。”狗子提到饿死的时候似乎云淡风轻,似乎是这灾年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林飞听完良久无语。

    在路旁歇息的时候,林飞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历史。天启七年,马上该是崇祯元年。唔,这个年份…林飞觉得很淦。他猛然想起什么,浑身上下翻找了一遍,连裆里都掏了好几遍。

    没有外挂,没有金手指,林飞好想指天长骂。他统计了浑身上下的物资,手机一个,香烟半包,板鞋一双,破破烂烂的休闲装一套。大红裤衩一条。旧书包一个,杂物若干。他猛然又想了想塞进书包的样品和杂物,万幸,这些东西肯定能用上。尤其是良种样品,在此时的明末无异于神器。

    林飞这身现代打扮,让他显得无比扎眼,怀璧其罪的道理林飞还是懂的。他麻溜的在路边一阵搜寻,找了一身到处是补丁的麻布衣穿上,把头发包好,穿戴好后,再把书包打成包袱。这一身真跟乞丐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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