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之身,异世来魂
夜间,梵天鸣靠着轮椅于窗边望向外面,哪怕是与她结着灵契的穆魇,此刻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又在想些什么,或者说,其实他从来也不知道。
梵天鸣想着午饭时父母说的话,真是遇一团,知现世,出此山啊。想着想着她不禁嗤笑了一声,再想到晚饭时她很郑重地询问父母,是否决定真的要“下山”,只是为了那不知道从哪传出的瘟疫一说和如今乱了套的中都,便不顾自己安危。更甚者她还言辞凿凿地质问他们:你们下山之后又能做些什么?你们对当今的局势了解多少?你们难道就不怕再发生十八年前那样的事吗?而他们,他们是如何回答的呢?是了,他们说,哪怕是只救一人,也是他们下山的意义,是他们能做的事。不了解局势又怎样,局势从来都无法阻挡他们。而十八年前的事,是他们大意了,这次他们绝不会让那样的事再发生……可局势从来就不是可以忽视的啊,他们可知道,他们早已是局中人,而他们一个沉睡十五年,只刚刚醒来三年,醒来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山下的归元村;一个被暗无天日地折磨了十二年,昏迷两年,现在也只是堪堪恢复身体罢了。他们可知道,现在的神魔大陆,早已不是他们所熟知的神魔大陆了,甚至就连她这个女儿,也早已……
想着想着梵天鸣就低低地笑了起来,可随即又想到他们在说这些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再向她保证让她放心,眼里有着对她的担忧,甚至有着去归元村找几个人上山照顾她,让她就在山上等他们回来的想法,她终是闭上眼叹了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的偏执和疯狂已尽数散去,她有些无神地收回视线,转动轮椅,看向立于屋内一角的穆魇,低低地嚅嗫着:“三年了。”角落里的穆魇看着她有些红的眼睛,缓缓回道:“是啊,快要三年了……”可梵天鸣听到他如此说,竟扯着嘴角嗤笑一声。而穆魇也突然回过神来,立马跪下,刚要开口便听见她的声音:“去接无惑吧,我下去一会,不必来寻我,等等我自会过去。”穆魇有些噎住,却也挤出了一声“是。”便起身出了宅子。
而梵天鸣在穆魇离开后,便去到床边的那面墙前,伸手触摸了一下墙面,那面有些空荡的墙上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法阵,青绿色的七芒星缓缓转动,渐渐散发出血红色的光芒。梵天鸣收回手,再次伸出的同时张开五指一挥,那七芒星快速转动起来,不一会竟变为墨黑色,梵天鸣那紫色的眼睛似乎也被映照地深了起来,她收回手,看着转动的法阵缓缓停下,往后一推,嵌入墙中,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那面墙居然从法阵中心向两旁展开,显现出里面的空间。若不是里面实在是暗到什么都看不见,否则都会让人怀疑那里是不是对角巷。等到那面墙彻底消失不见,梵天鸣就驱动轮椅进了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眼睛都不眨一下,恍若那怖人的黑暗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当她完全驶过那法阵,法阵就从黑色变为金色,然后消失,那面墙也在眨眼间出现,就好像刚刚那一幕只是错觉。
在穆魇与唐衡碰面之时,梵天鸣也来到了她的目的地——那地下之景着实是令人惊叹:一不规则空地,四周各有一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石壁上,照亮此地。而这里,竟有着一片曼珠沙华花海,一条地下河蜿蜒而过,不远处有一寒冰床,正冒着刺骨的寒意。
梵天鸣驶过那赤红的花海,来到那流动着的河水旁边,她看向水中的倒影——那坐于轮椅之上的女子有着一张小巧的精致脸蛋,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可爱的樱桃小嘴和粉嫩的嘴唇,可以说,这绝对是个十足的美人儿,想想也是,毕竟她的父母当年也是大陆上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称得上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只是,这张脸让她感到陌生,更何况是藏在这张她本来的样子下的那个她真正的样子,更是让她头疼。她时常在想,这梵天鸣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啊,被毁了半张脸,不想着怎么祛疤修复,反而是让魔纹覆盖其上,真真是……良久,她才将看向河水的视线收回,好笑的摇了摇头:可这又怎样,她来到这里三年了,不也没有去管吗?只是像她一样,用幻术和易容掩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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