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福兮祸兮
夕阳几近落山,橙色的光芒照在马车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掀开门帘,高长恭正闭着眼睛斜靠在车厢的墙壁上,脸色由于失血过多变得惨白。他听到动静,长长的睫毛动了下,睁开眼睛望了一眼高延宗,淡淡笑着道,“估计今天需要你来驾车了。”
走在路上,高延宗转过头去,看着高长恭的模样,忍不住说,“这次都是弟弟的错,害四哥替我受苦了。如果再有下次,就不要再救我了,至多让皇上砍了我的脑袋便是,省得让我这个惹祸精一次一次连累四哥。”
高长恭表情凝重,缓缓道,“你以为皇上只是想砍你一个人的头吗?你与本王颇受皇上倚重,在朝内已经位极人臣,树大招风,多少人都盯着我们,稍有差错就会有人向皇上进谗言。从古至今,没有一个皇帝不多疑,当今圣上也不例外。一次谗言不相信,两次不相信,但三人言成虎。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来是你出口冲撞了他,实际上,他早已忌惮你我多时,恐怕许久以前就有了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到时候,你、本王、甚至举家上下都会鸡犬不留。”
“我和四哥都没有造反的念头,难道他还能将这罪名硬栽赃给我们不成?”高延宗一上火就容易吹胡子瞪眼,现在就正处于这个状态。
高长恭说,“斛律将军何曾有反意,他的能力比你我如何?”
高延宗瞬间蔫了,“远在你我之上。”
“往日,斛律将军手握四成兵马、你我三成,两方分掌兵权。现如今,齐国五成的兵力都掌握在你与本王的手里,皇上怎能安稳。斛律将军是国丈,如果连他都不能免祸,我们又有何把握敢言无恙。”高长恭叹口气。
“总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吧,依我看,直接把二哥找回来,我们兄弟三人齐心,其利断金,谅皇上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高延宗提议道。
高长恭立即拒绝说,“二哥手中有两成兵力,我们三人凑在一起,七成兵力齐聚邺城,就算不是逼宫也是居心不良,这是自寻死路。”
高延宗没了主意,“那该怎么办!”
高长恭说,“皇上最怕的是我们太强,所以现在只能示弱,我们越弱皇上越是放心。”
高延宗听后,突然间笑了,笑得那么空洞,连粗重的眉毛似乎也垂了下来,他失落地说,“真没想到,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高长恭和高延宗,竟然也会有低头示弱求自保的一天。”
“我们求自保,保得不是自己而是家人,这是男人的责任,不丢人。”高长恭转头望向窗外,茫茫的白雪直铺向远方,无边无垠。
回到兰陵王府,高长恭硬咬着牙自己走进了屋里,高延宗一直紧紧跟在身后,如果撑不住了,他也好扶一把。
老道士闻到血腥味很快也来到了这间房里,看着那双几乎要被碎片扎烂了的腿,老道士差点发飙,连高延宗专用的兔崽子都用上了,“这是哪个兔崽子干的,有没有人性!”
高延宗向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个面圣的鞠躬礼,然后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老道士。
老道士马上明白是谁了。他一言不发地找来温水替高长恭清洗伤口,然后从自己的药匣里取出一包银针,小心翼翼地用银针将嵌入肉里的碎片拨出来。伤口有些地方原本已经快要结痂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又渗出了一片鲜红。
高长恭额头上的冷汗汇成了小溪,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
老道士看了一眼,说,“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好。”
“这次又要劳烦道长了。”高长恭道。
敷上伤药,再用细软干净的棉布包扎,这一切都做完以后,老道士直起了身子,说,“这么些年了,怎么你就不肯说一声疼呢。”
高延宗接道,“嘴硬呗。”
“不过是些小伤,何足道哉。”高长恭说的那么轻松,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伤口,还有他额头上的冷汗,或许会被他给骗了,真的以为不疼。
老道士往药匣里收拾着东西,抬头向高长恭道,“在皇宫里的时候不传太医,非得回来作腾老道士的伤药,你知道吗,药材现在都涨价了。过去老夫一直自称贫道,这回可真名副其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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