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梦的祈礼



    这座“小牢房”真就和时常出现在梦中的那间卧室几近相似,又有些细微的更改。

    三层七阁三柜四抽屉的书架坐落在东105°,上面整齐摆放着他收藏却又没有翻过几次的老书:《梦是怎样铸成的》、《琅昔上下九千年》、《依锁欲言》、《长督九世》二十七卷;一张连接书架的长板分区办工桌倚墙于东北15°,上有毛笔架、掌瓶喷壶、无线台灯等,还有形似台式电脑的稀罕玩意儿。

    无案牍扰心,倒是有本用红绸带精心包装、崭新的笔记本,旁边还赋着张贺卡:予小侄子薄礼,生日快乐!

    剩者简而言之,书架右置手办架,长七尺高四阶,而坐台上仅有一个等比例小手办,还挂着面白纱盖头。继视办公桌左,松木宽床坐落一脚,有一异点,这竟是张双层床!夹此两者间,观窗支立,内檐砌杂白灰大理石,左奉一盆四枝吊篮,又屹五座样式诡怪、姿态灵生的收藏原生石块,右开长窗白杆黑胶封边。

    然,最使人诧异者,唯呈景之畏也。

    一窗景色能有什么值得畏惧的?除非是虚假的吧。

    信步即去,抚窗檐而观,透过玻璃的隔阂,望见那:云海环绕,不受天空拘束,样貌瞬息万变,飘渺迁移间,如少女舞动白绫绸缎,随风而起,演义风的浪漫。“少女”身后,两座针峰耸立,青袍绿松,以做屏风。当然,有颗月亮是永远守候的,这月光是永不知悔改的,在月光的刻意渲染之下,舞服染上了片妖冶的紫晴色。

    这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何其熟悉啊!嗯……欺骗的味道。

    粗糙无名指轻触画面,就如同小石子强破入平静的水面,顿时波光粼粼,只不过那光印着些奇怪的殷虹。

    景象翻转,如同切换照片一般快捷,但此次的成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全神贯注地凝视,那一列列挺拔在雪地中的树老友,皲裂的周皮、绿色的共生菌,却不知为何总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哼声鼻息。再洒磨几眼,便又轻易找到了那憨厚的怪鸟,它们那副一对对趴在巢中互拱、取暖的睡觉姿势,十分有趣,那“凤爪”一定还是温的呢。在胸脯之下,还有灰白色、且比篮球大两圈的蛋,确实是下一代的希望呀。

    画面有所不同。

    滴……滴……若再次看向那雪的平原,便能看到一道凹路横跨其下,拖拉出的痕迹破开三尺深的雪被,但惊心怵目的,是流了一路的、深紫的血迹,就如同沾染动脉的棉花一样。也许跟上去,就能发现被拖拽的尸体,以及一只茹毛饮血亡灵马。

    这时,天上挂着的,是月亮……

    看到这,心中一肺腑的怒火骤然迸发,一种名为“妒忌”的情绪的汹涌脑海,闲置的左券也连带着攥紧,一股“摧毁它们!”的冲动止也止不住。所急发之怪,不弱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那镜子窗见到这一幕似乎十分欣喜,画面又一幅幅更替:沉郁的绿林与炸散在四周的肉块、魁梧的鬼兵与他马蹄下的黑土、湛蓝的湿地与满地的溺尸……那展现的与旅游时的大相径庭,美景无不沾满了血的肮脏,大概犹如那座被烈火焚烧的城市,生命受到了揶揄与讽刺。但隐隐约约中,似乎展现了几许真相和对冒名顶替者的嘲讽。

    一下一下的揭开未愈的结痂,直到一副了无人烟的、残破焦黑村落的模样出现……

    嘭咚一声,如同敲响的古铜钟,悠悠远远,拳头捶在镜子上的感觉大概就像陷入非牛顿液体一般,又悉数地返还回来。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怒气?也许只有自己知道吧。

    如同搅混了盆已经沉淀的泥水,画面飘散出湿卫生纸屑一般的絮絮。絮渣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这怪异的窗玻璃大概也明白玩得过了,或者是现在这么戏弄时间太早了,就化作一板纯白的纸张贴在窗户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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