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六局一司

宫正司在彻查金丹弑君案三日之后于太极殿向昌平帝进行了案情回禀。

   太极殿

   昌平帝虚弱的靠在金座之上看手中的口供，邓兮随侍一旁，洛昭然与安微澜二人跪于大殿之下。

   “如此说来，张显光不过是识人不明，而那鹿麟才是真正想取朕性命的人？”

   安微澜即刻答道：“禀陛下，识人不明四字可轻可重，可无意亦可有意，其中分寸把握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张显光的生死抉择其实算是一块烫手山芋，无论他们选哪一头都是有利有弊，既如此，不如就拐个弯子将这个问题抛回给皇帝。

   昌平帝冷笑一声，看破了她们的心思，但此乃明面上的盘算，不可戳破，否则折损的便是天家与皇帝的颜面。

   “安司正这话，像是隐约在责怪朕啊。”

   “陛下明鉴，臣不敢。”安微澜嘴上说着不敢，但这一句话却是一字一顿道的铿锵有力。

   “不敢？”昌平帝笑了一声，“朕看你敢得很啊，那你说，张显光应当如何处置？”

   安微澜直着腰，拱手道：“臣认为，罪奴张显光虽罪不至死，却也活罪难逃。”

   昌平帝将手中的口供随意扔在了御案上，“继续说。”

   “臣提议，将其困于宫正司暗牢之中，永生囚禁，非死不得出。”

   此话一出，昌平帝沉默了，眉宇间的一抹阴骘赫然出现，片刻后调转了个话头，问道：“鹿麟的刑罚，可定了？”

   “枭首、凌迟、车裂、剥皮、剔骨，还请陛下钦定。”

   昌平帝的目光转而望向了洛昭然，心生一念，道：“昭然，你来定一个。”

   闻言，洛昭然抬眸，眼底一片淡漠之色，“陛下，臣以为，不如鸩酒。”

   “鸩酒？”昌平帝狐疑道：“如此宽容，呵呵，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一旁的邓兮也是没想到她会提议鸩酒，下意识的用余光瞥了一眼洛昭然，他知道，她是想为鹿麟留下死前的最后一份衣冠体面。

   洛昭然拱手回禀，道：“臣听闻，因毒而死之人，死后躯体会变为万毒之源，灵魂亦遭其沾染，故而受仙道神佛之所不容。鹿麟一生求仙问道，杀人诛心，毁他一生信仰比之车裂、凌迟、剔骨一众酷刑所带来之痛苦，更远胜万千不止。”

   “陛下，臣以为，公主此法，甚好。”安微澜随声附和道。

   这番话说得昌平帝倒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他侧目，问道：“邓兮，你觉得呢？”

   邓兮手持拂尘，弯腰一礼：“奴婢愚见，鹿麟所犯乃大逆不道，人神共愤之罪，生前一死是便宜了他，定要他永生永世受无间炼狱之责难才算偿还了一些陛下的病痛之苦。”

   这三人一唱两合，紧锣密鼓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精准无比的敲击在昌平帝的心上。

   “行了，你们也算有心，朕准了，鹿麟赐鸩酒，张显光永生囚禁，非死不得出。”

   三人齐声应答道：“陛下圣明！”

   昌平帝摆了摆手，想起昨日齐长明入宫问安时曾提到为齐子毓请赐婚恩旨的事，于是道：“昭然，你现已掌管六局一司，手执批红大权，该出宫立府了，这样，朕才好为你指婚啊。”

   洛昭然一怔，确实是没想到皇帝会忽然说到这个，按她原本的打算是今年就出宫立府的，可现如今，怡姐姐、微澜、邓兮、顾城皆被困于深宫之中，她即便出宫也放心不下。

   “陛下，六局一司重启，事宜诸多杂乱且繁忙，臣实在是抽不出身来，待朝堂安稳，再议此事不迟。”

   昌平帝说道：“出宫立府一样可以管理督导这些，朕看你是放心不下宛妃的身子吧？”

   不待洛昭然答话，昌平帝便做了决断，“罢了，朕知晓你和宛妃之间的情谊，便也不多苛责。”

   “谢陛下。”

   洛昭然本以为此事到此就会结束，谁知道昌平帝今天好像是抽了风似的，非要让她出宫。

   “但六局一司既初涉朝政，便也不好再在内廷之中办事了，朕会下旨，令工部于京都城中施工，新建六局一司，你若实在不愿立公主府，往后，便住在六局一司也可。”

   安微澜忧心的看了一眼洛昭然，再次拱手：“陛下......”

   话刚说出两个字，便被邓兮给截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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