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文章-第3/4页



        盛玄怨转回身子时,自己那张赫然用红砂批上“甲”的筏纸,已经被他揉破了。

        *

        琼亦觉得很可笑。

        她坐在少人的游廊边沿,一句一句地读着自己那篇文章,自问没有任何不妥,怎么着都不该评一个最末端的“丁”级。

        要是在家中,要是师父和师兄们看见这篇文章,肯定会说我写得好,琼亦将筏纸举到眼前,举过了头顶,阳光透过浅薄的经纸,一片炫目的白中,只有墨字浓染不改。

        “要不然……我把这朱砂批注给它抹掉,又是一张好纸了。”琼亦晃了晃翘在栏前的双腿,默默说道。

        “陆溪言。”

        一道苍老温和的声音在一侧响起,琼亦猛得扭过头,只听脖子“咔——”地一响,她惊道:“哎呦!我的脖子!”连忙收好手上的试卷,捂着脖子,站直身子向那人行礼道:“褚先生。”

        面前这位姓褚的夫子,是主授史论课那位。

        “刚听旁人说到昨日小测,结果正巧碰到你。”褚夫子望一眼琼亦藏在身后的筏纸:“孙夫子向来批卷严苛,不妨给老夫看看?”

        “不不不!”琼亦将筏纸藏地更后了:“……写得不好。”

        褚夫子执意要看,琼亦拗不过,只得将卷子默默递了去,她双手指节绞在一处,用视线余光观察着他的脸色,心中忐忑,不知道又会落个怎样的评价。

        眼见褚夫子读完了文章,将其重新对折合上,琼亦睁大了圆杏眼,听得一句:“写得很好。”

        “先生,您别是看见卷上一个‘丁’字,在哄我开心。”琼亦压低了声音,双手攥着裙子,道。

        “老夫并未说谎。”褚夫子轻笑:“我虽知你史论学得好,此时夸你也并非偏袒。”

        “全篇未提氏族,而是眼观天下,不可谓不小,算不得虚志。”他顿了顿,又道:“你性子洒脱,心中有自己的道,应当遵守,志向一词本就不应固定在某一件事上,不然,为何说人各有志呢。”

        琼亦双眼一亮,似乎懂了:“我知道了,谢谢先生!”

        说罢接过筏纸来,郑重地向捻着胡须的褚夫子鞠了一躬,踏着步子跑远了。

        *

        琼亦抄了一夜的澄心赋,抄到了天明才抄完十遍。

        她带着重重的黑眼圈趴倒在案台上,心里默默斥着:澄心赋,还澄心呢,一篇这么长,抄完不但净不了心,还糟心,干脆叫诛心赋得了!

        本准备去床塌躺上一会,再接着在卯时起练功,可琼亦没想到自己太困太累,直接倒头就在案台上睡着了。

        卯时的鸡鸣声打破了美梦。

        阿萝做的坛子肉、酥饼还没进嘴,琼亦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头又昏又重,肩酸腰累的,她撑着身体坐起来,草草收拾着桌上抄好的一大摞厚纸,自语道:遭罪啊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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