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欢并不相通

    炉火映照在徐掌柜的脸上，炉子上的花纹将双目映出了银色，这辈子他从未见过如此来钱的生意。

    按行规，东家会赏出半成左右的利钱分与众人，自己大概至少也能分到千两银子。操劳半生，未尝比得上在店里忙活一年。

    “如此巨大的利润，一来因为首次上市，大家用着新鲜，二来呢，现在正值冬季，需求旺盛。”每每想到这里，徐掌柜心里便充满了遗憾。“煤炉耐得住用，轻易不坏，今年又是个独门生意，明年仿做的人一多，价格也就下来了。到是煤炉用的人多了，煤饼的生意自然就好了，也能弥补一二，不至于降的太多。”

    “这么说来，一年五六万两的纯利，总也是有的。”孙昇边看账本边不停地感慨，本以为一成的份子不多，没想到却是几千两的大利是，顿时觉得这钱拿着烫手，总得想个法子送出去才好。

    “公公所言极是，大抵就是这个数，哦对了，”一沓张挺刮的桑皮纸银票递到了孙昇手中，徐掌柜呵呵笑道：“孙家老太爷有过吩咐，说在族人在店里做工、安装已经赚了一份工钱，宫里用度多，这分红就全数交到孙公公手里。”

    银票上印刷着样式繁复的图案，密密麻麻盖满了各式印章，上书‘见票即付，纹银一百两整’十个遒劲的大字，总共有五十张。

    “五千两！”

    孙昇盯着银票久久失语，掌柜看到孙公公震惊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因为前些日子冯公公也是这般模样。

    李府，青砖红瓦，三进大院。

    虽然已经换了宅子，但府里还是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气。

    这时已是深夜，若大的李府只有后院书房中火光闪烁，李家父子三人正围坐在书桌前发呆。

    自从下午冯府的管事来过之后，三人就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大兄，你掐我一下。”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对于李文贵来说仿佛做梦一般，不，即使做梦也不敢这么放肆。

    先是自己的姐姐受封皇贵妃、自己的外甥成为了太子，就连自家老爹，也从平民百姓一跃变成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正四品的高级武官，更不要说现在桌子上放着的一摞银票。

    “一万两千两！大兄，一万两千两啊！”我滴个乖乖，李文贵张大了嘴巴嘶声喊道。

    这可以是一万两千两啊，这能逛多少次勾栏，听多少小曲。

    到底是玉香、玉秀还是玉翠好呢？唔，年长一点的可能更有韵味，所以玉兰还是玉凤好呢，还是都要？

    转瞬间，李文贵已经在想，下次听曲姐姐们被自己的阔绰所震撼的模样……

    “二弟莫要讲话，为兄要静一静。”哥哥李文全同样顶着一双黑眼圈，愣是睡不着觉。

    他正在幻想家里购置了千亩良田，家里又给自己娶了几房媳妇……

    “你们俩别吵吵，文全啊，添点灯油，这都快看不清了。”老爷子李伟穷了半辈子，从未经历过这等刺激的局面。

    今日下午，冯府管家上门，门房通报说是什么西山煤业的分红。

    西山煤业？之前文贵跟自己提过这家店，自己也没放在心上。煤档么！一群苦哈哈的，能赚几个钱？

    当管家掏出一万两千两的银票时，李伟顿时震惊了，转瞬间肠子又悔青了。

    三成啊！才三成就有一万两千两，要是十成十都是自己的，那岂不是有四万两！

    这时李伟老爷子的心里，说不上是发财的喜悦更多，还是后悔的情绪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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