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城堡

    车上的众人从未曾想到，看到那令人压抑烦躁的昏黄都会让他们如此庆幸。

    “威灵顿将军街到了。”琼斯再次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报出站名。

    理论上，五名乘客中没一人的目的地在威灵顿将军街附近，但他们不知道当前这个碎片的大小，下一站或许又在深渊里。

    其中，塞弗尔本来就是被西恩达顿为稳固权力结构强行逼上电车的，他并没有一定要回奥哈拉家族大本营的意愿，所以根本不在乎从哪里下车。

    大块头初始上车的目的不可考，很可能与黑衣人的暗中影响有关，同样没有明确的目标站点。

    哪怕安娜也不准备继续冒险乘车，“助手”亚当就更不用说了。

    五名乘客中有四名在电车门打开后，立即带着物资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去。

    唯独福斯特留在电车上。

    安娜回头一看，对他道：“福斯特先生，快下来。”

    福斯特摇头：“不，我父母住在铁路职工宿舍，要三站之后才能到那儿附近，我还得继续坐下去。”

    安娜劝道：“福斯特先生，我们可以先收集一些信息，针对深渊里遇到的情况多做一些准备，再搭乘下一次的班车。下来吧，一个人乘车太危险了。”

    福斯特依旧摇头，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没有关系，神会保佑我的，也愿神保佑你们。”

    安娜一时语塞。

    塞弗尔撇嘴道：“看吧，我就说他也疯了。”

    大块头在车上其实和福斯特聊得很好，两人同属于塞弗尔所说有点疯的对象，可此时却完全不理会福斯特，也不管亚当、安娜和塞弗尔，一个人当先自顾自走了。

    站点所在的位置离深渊不到一公里，周边没有路人，街道两边只有破败乃至坍塌的废弃房屋。亚当见安娜始终无法劝动福斯特，于是对她道：“福斯特有自己的决定。我们也走吧，像你说的，先去找人问一下这里的情况，不过记得保持警惕。”

    塞弗尔：“嘿，别扔下我一个，我走路不太方便。”

    在战场上，被打散的同一方士兵相遇会本能地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提高生存率。亚当无意抛下同样来自东南碎片的塞弗尔，不过老是搀扶着伤员也不是办法，会影响没受伤的人应付紧急情况的能力。于是他穿过空荡荡的马路，绕到一栋坍塌半边的房屋坍塌的那一部分边上，寻找适合暂时充当拐杖的东西。

    当他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块合用的木板往回走时，正好看见十六路电车从身边经过，福斯特已经落座，平静地目视前方，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

    “祝你好运。”亚当目送电车远去后，才过马路回到站台。

    他将木板递给塞弗尔：“凑合用一下吧。”

    塞弗尔接过木板，发现确实只能非常凑合地用，不禁咒骂了一声。

    亚当对塞弗尔的口头禅不以为忤，背上装物资的背包，端上在车上就重新上满子弹的安娜家的猎枪，当先开路。塞弗尔单肩背包，一瘸一拐走在第二个，不撑木板的那只手握着手枪。安娜背着包端猎枪走在最后。

    三人沿着惠灵顿将军街走了快有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行人。

    “这是怎么回事？”塞弗尔拖着伤腿还身负重物，行动最为不便，忍不住出声抱怨道：“难道这一块的人都死光了吗？”

    安娜也很奇怪：“这里的房子好像比我们那边的要破败得多，几乎没有一栋完整的，也许是飞升之中受了更大的损害所以伤亡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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