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暗算

    回到府中，我和公主沐浴更衣，洗去一天的疲惫，依偎在翠锦被里。

    “夫君今天一战，着实解气。”

    “要不是你让我上去，我才不愿意打架！”

    “我何曾让你上去？”

    “当时你拿眼睛看我，难道不是让我上去？”

    “你若不上去，莫不成让我上去和那莽汉对打？”

    “公主是金枝玉叶，当然不能干这等粗活。”

    “好吧，不和你贫了。看在你今天出力的份上，今晚我奖赏于你。”

    “公主给我何等样的奖赏？”

    “嗯，今晚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是么，你不做公主了？”

    “今晚我愿意做一回你的奴婢！”

    人生就是这样，只有在放纵天性的时候，才能到达极乐世界。极乐世界是虚无缥缈的，是稍纵即逝的，人生更多的时候是平淡和痛苦，在平淡中体味痛苦，在痛苦中期待平淡，平淡和痛苦才是人生的真实。

    萧天佑约请三个家族的子弟狩猎黑山。我不好不去。铁镜公主有些担忧，她让我穿上金丝软铠。我本不想穿，觉得太不像一个男将，可我想起了玉镜的话，于是我乖乖地穿上了。

    铁镜公主安排了七八个随从跟着我，她嘱咐雄奴和胡腾儿，要不离我的左右，保护好我。

    参加这次狩猎的，好多是上次一起击鞠的，我和他们多多少少有些面熟。在他们中间我没有看见萧挞。

    我问萧天佑：“国舅爷，萧挞这次没有来？”

    萧天佑道：“我送过帖子给他，他说来的，只是不见他的人影。”

    黑山树木茂密，杂草丛生，在此狩猎，很有野趣。萧天佑为大家划了几片区域，交代大家各自在各自的地盘上，以免误伤他人。然后大家进入到深林中。

    我对打猎并没有什么兴趣，特别在我被俘之后。我被俘虏之后，变得越来越敏感，有孤雁失群之感。鸟有鸟的窝，兽有兽的群。射杀一只鸟，也许有一窝鸟会被饿死，射杀一头兽，也许要死几只幼崽。我就是被他们捕获的一只鸟、一头兽。

    我只是看着他们狩猎。雄奴射了一只獐，胡腾儿射了两只野雉，其他人也有一些收获。我随着他们在森林里穿行，欣赏着森林的景色。几道阳光从林翳里射进来，落在裸子植被上。几棵古树，扛不住岁月，折倒在树丛里，长满了青苔。人在森林里，让人感到时间的亘古不变。

    我正沉浸在森林的美景中，忽然听到脑后一声弓弦响。我急回头，三只箭寒星般地向我射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挥弓，弓弦正好碰着箭头，蓬的一声，弓弦断了，箭偏离了方向。第二只箭又到了，我一闪身，箭擦着我的肩头飞过去了。第三只箭到了，这只箭射得较低，我一个镫里藏身，劲使得大了点，摔下马去。

    雄奴暴喝一声，策马去追射箭之人。胡腾儿过来扶我。我这一跌，跌得颇为狼狈。雄奴兜了一圈，也没有见到人影，恨恨而回。

    我让随从寻着那三只箭，我接过一看，是三只狼牙箭，俱是凤翎四棱出尖。我叮嘱随从，此事不可对他人说。我们已无心狩猎，我借口战马受惊，落马跌伤，提前回府。

    铁镜公主见我一身狼狈，颇为惊讶。我跟公主细细地讲了狩猎遭到暗算的情形。我把那三只箭递给公主，公主细细地看了，沉默不语。

    上次击鞠，即使被月杖击中，或是被马撞上，顶多是受伤，而且是明面上的，这次是暗箭，是要取我的性命的。死亡如影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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