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梨花
萧燕燕少女时代,她爱上了韩德,韩德也爱上了她。两个少男少女,海誓山盟,要爱到天荒地老,爱到海枯石烂。真应了那首诗:君当做磐石,妾当做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可是萧家的女儿,最优秀的那一位,注定要做皇后。皇族的压力,家族的压力,不是两个少年所能承担的。他们没有选择,除非是死。何况,天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做皇后的诱惑。萧燕燕也不例外。
萧燕燕嫁给了皇太子,她嫁给了政治,嫁给了权力,她并不爱皇太子。后来太子继位,萧燕燕成为了皇后,再后来皇帝死了,萧燕燕成了皇太后。
萧燕燕这辈子只爱一个人,那就是韩德。当萧燕燕成为皇太后,再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和韩德在一起。从此之后,他们相互支撑扶助,绝无猜疑背叛,他们俩融合为一体,融合为一体不只是他们的**,还有他们的思想,他们的意识,他们的每一个决定,他们的每一次谋划,他们雌雄同体,他们成为一个人,从此,他们变得不可战胜,无论是宋朝,还是契丹八部,还有大辽周围的那些部落国家,要么被他们打败,要么臣服于他们。
铁镜公主讲她母亲故事的时候,她充满了崇拜之情。在她讲述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佘氏,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在正史上没有名,但是在民间传说中,她比萧太后要有名的多,一千年来,没有一个汉人不知晓她的。她在民间的名字叫佘太君。
母亲长得很美,人送外号赛梨花。她和父亲一起,吸取各路枪法的优点,创建了梨花枪,一共一百零八路,使出来如梨花朵朵。
母亲的武功比父亲高,她打败过父亲。母亲出身将门,自幼饱读兵书战策,智识谋略不弱于父亲。可是在宋朝,女人是没法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母亲像大多数女人一样,一生的任务就相夫教子。母亲生育了七个儿子,两个女儿,这是她对大宋最大的贡献。
我有时会想,如果时代给我的母亲以机遇,就像时代给萧燕燕机遇一样,母亲或许能像萧燕燕那样,做出一番功业,在历史上留下她的名字。但是时代没有给她机会,她只能活在传说演义中。传说大都是美好的,而历史却是血淋淋的。几千年的历史,浪费了中国女人多少的才华,凝结了她们多少的血泪,把她们压缩在一个逼窄的空间里。好在还有美好的传说,在传说中有爱、有温暖、有扬眉吐气、有平等思想、有自由意识。
大宋初期的男儿,最大的荣光是上战场杀敌。父亲就是这样教导我们兄弟的。每次在战场中,我正大光明地将我的枪捅进对手的身体,每次厮杀结束后,我轻轻吹落枪尖上的血珠,一股哀伤涌上我的心头,我为那些被我杀死的敌人感到悲伤,他们再也享受不了美食,呼吸不了空气,欣赏不了人间美景,他们也是父母的儿子,也是妻子的丈夫,甚至他们还是孩子的父亲。
我对战争的态度似乎是在玩一场游戏,因为性命攸关,所以不得不全力以赴,游戏结束时,是疲惫与忧伤,对生命,对岁月,对战争的意义,产生了疑惑。
这一点我和六弟不同。六弟每天抱着大枪睡觉,大枪是他的生命:他每天都背着他的神臂弓,琢磨着怎么射得更远更准。六弟把打仗当作事业,每次打仗时,六弟是内心兴奋,头脑冷静,他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他把杀死敌人当作人生的胜利。
我的父亲最喜欢六弟,他在六弟身上看到他曾经的影子,他最不喜欢的是我。我天生有浪子情怀,喜欢风花雪月。这在父亲看来,简直是叛逆。只有母亲理解我,母亲知道,在征战厮杀之外,还要有一片月光。
有一次打完仗,回到了东京开封府。我和一帮官家子弟去了勾栏听曲。我点了冯延巳的《鹊踏枝》,我喜欢这首词的清新。潘虎点了一首《睡鸳鸯》,这是一首淫词艳曲。唱曲儿的姑娘看看我,又看看潘虎,她唱起了《鹊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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