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弹琴

    回府后，铁镜公主责问我：“你怎么惹着玉镜，让她中途离去？”

    我沉默。

    铁镜公主道：“刚才看到玉镜的海东青飞起，我真替你担心。”

    我依旧沉默。

    铁镜公主道：“想是玉镜惹了你。我这三妹，自小任性倔强，又受母后宠爱，更加肆意顽劣，别人得到的，她也想有。且不去理她，过上三五日，她就好了。”

    我问铁镜公主道：“萧挞单独给公主讲的又是何事？”

    铁镜公主道：“讲了一些旧日往事，夫君莫要多心。”

    一日，萧挞又来了。我真不希望他来。这次他邀我去狩猎，我不好推托，跟着去了。铁镜公主派耶律雄奴和胡腾儿跟着我去，还跟两人交待一番，要他们保护好我的安全。

    辽人喜欢狩猎，这是他们日常的娱乐，也是他们的战争，不过战争的对象变成了飞禽走兽。虽然上次我差点挨了一箭，但我也得入乡随俗，安安心心做个辽国人。

    群马奔突，犬吠鹰飞，弓矢乱发。因上次被射了一箭，我处处小心，不进密林深处，只在猎场外围游荡。

    一只梅花鹿从草丛中缓缓地出来，犹豫不定。那梅花鹿甚是美丽，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哀伤，也许它已经失去了它的亲人和伙伴。

    我不忍心射它。于是虚射了一箭，箭矢落在了它的前蹄边。

    那鹿受了惊，撒腿就跑。忽然一声弓弦响，梅花鹿应声倒地。我回头一看，萧挞手执着弓微笑地看着我。

    萧挞道：“这只鹿正好送给铁镜公主！”

    又一日，玉镜过来我们的府上，她笑盈盈的，好像她从没有跟我说过那些话。

    这次玉镜带来了一个乐队。乐队由十二个女子组成，其演奏乐器有：觱篥、箫、笛、笙、琵琶、五弦、箜篌、筝、方响、枝鼓、腰鼓、拍板等。

    玉镜道：“姐姐所作的《一生愿》，我已令人谱成了曲，今个儿演奏给姐姐听，看好与不好？”

    玉镜令十二女子乐队演奏，玉镜与铁镜公主和之，如泣似诉，悠悠绵长，果是好词好曲。

    接着演奏《敕勒川》。玉镜道：“姐姐，听说胡腾儿善舞蹈，何不让他一舞？”

    铁镜公主让金瓶唤来胡腾儿。玉镜歌之。胡腾儿舞之。但闻那歌，不停地重复往返，真是：青山遮舞态，黑水断歌声。但见那舞，有诗为证：

    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

    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

    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

    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

    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

    接着乐队演奏了第三首曲子。铁镜公主歌之，玉镜舞之。但听那词，颇为豪放：

    契丹家住云沙中，耆车如水马若龙。

    春来草色一万里，芍药牡丹相间红。

    大胡牵车小胡舞，弹胡琵琶调胡女。

    一春浪荡不归家，自有穹庐障风雨。

    平沙软草天鹅肥，胡儿千骑晓打围。

    旗低马昂围渐急，惊作羊角凌空飞。

    海东健鹘健如许，云上风生看一举。

    万里追奔未可知，划见纷纷落毛羽。

    平章俊味天下无，年年海上驱群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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