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书生意气-第2/2页

    “那不是你的孩子，是杀手。”玄白夜扭头绕着几株玄柳转了几个弯，“山上危险，快下山，去小集。”

    言毕，玄白夜迅速离开，此刻他的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是？”原地，范淹愣了神，手无力地垂下，却被剑撑着手停在腰间，实在是太长了这柄仪仗剑，“哦，对，我没有孩子……我还没成亲呢。我……我中了举？中了吧，中了唉。”

    一瞬间，似乎什么碎掉了一般，范淹的身上升腾起一种无匹的气息，时强时弱，时威严，时怯懦，就像他的表情，哭着笑着，笑着哭着。

    一息间，曲客赶至此地，他长发散开，胸口点点鲜血，不知是属于他本人的血，还是属于东君玄朗的。

    “学宫的浩然气？这么年轻就养成如此境界，莫非是四大学宫的青年夫子？”曲客冷冷看着面前的范淹，心中想道。

    “让开。”曲客出声，他觉得杀死眼前这人，要浪费的时间算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会太多了些。

    “让？我让了好久了，九？快十年了吧。”范淹双目含泪，泪中带血，还是不住地笑着，笑啊，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人们都说十年寒窗苦读，可是科举能提供的位置和天下举子的数量相比较，十年可以功成吗？二十年都不止吧，“不……二十年，不不不，三十年了。”

    “你想死吗？”曲客看出此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脚步斜挪了半步，试探能不能绕开它。

    谁想到范淹竟能看出他的举动，那柄太长太长的剑，带着泥土提了起来，沾染泥的剑尖，让本就谈不上锋锐的剑尖更不具备星点威慑力。

    “死？哈哈哈。”范淹笑道，或许是笑吧，听到了全世界最不好笑的笑话那种，玄柳色下，洗成烂灰墙色的白色长衫滴上了血泪的颜色，淡的很，“你没听子说过吗，舍生取义啊，义不容辞，当仁不让，不让哈哈哈哈。”

    “哼。”曲客已经不准备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林间升腾起凌厉的剑意。

    三息后，曲客破林而出，飞驰而下。

    衍剑林中，玄白夜感受到山上剑意的翻腾，还有新鲜涌起的那股气书卷味，带着腐烂树木的柴房气息。

    “范淹……死了吗？”玄白夜想着。

    那个书生，可能死了吧。

    那个书生，应该是死了的。

    那个书生，到底应该死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