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村庄与小贩

    一进白雾里，玄白夜就有一种白天摔进起风的沙丘那样的感觉，周身细密地涌动着些不知为何物的东西，啮咬着他支撑起包裹身体的那层薄薄的剑芒衣甲，隐隐有沙沙的进食声传进耳朵，也不知道是真实的啃咬声音，还是感受到剑芒被啮咬而引起的错觉。

    越是深入白雾，这些啮咬的速度就越快，玄白夜明显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流转速度需要不住地往上提，才能勉强维持住衣甲的包裹，与此同时，真气消耗的速度也是同步地增加着。

    怪异地是，白雾的浓度并没有越来越浓厚，反而越发地稀薄起来，玄白夜在雾中探索地行进，才进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自己的鼻尖距离，如今伸手也能看见五指的形状了。

    地面越来越好走了，土地从干巴巴的硬泥土逐渐浸润成为了肥沃的软土，下脚甚是舒服，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玄白夜已经能够看见自己的脚尖，他兀地顿住，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不知道怎么回去。

    白雾茫茫，哪里还能看得清来时的方向，虽然他一直很努力地走着直线，但是常在北境雪原的小姑和常在南疆蛮森闯荡的小叔都和自己说过，方向迷失的时候，直线是最不靠谱的路线，因为再小心地走直线，也会变成绕圈圈。

    迷失方向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在原地等待救助。

    可是玄白夜就是救助本身啊……

    玄白夜在想要不要顺着雾气的浓厚和剑芒被啮咬的速度往回探索试试，但是雾气的范围这么大，即使真的到了另一方的边界，也很有可能并不是之前的茅草屋。

    罢了，还是继续往前走吧。

    先能出去再想办法救蒙果出来，而如今更严重的问题就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只能一条道走到底。

    白天的沙漠里有风鬼和沙蜮，夜晚有雨水和白雾，这两者有何关联，玄白夜还没有发觉，希望可以在前进中找到多一些的线索。

    也要小心，此地会不会有水蜮出没。

    好在白雾里影子牢牢收缩在脚下，暂时不用太过担心这样的袭击。

    白雾越发的薄了，玄白夜隐隐可以看见雾气背后一些房屋的影子，他加快了脚步，探进白雾边缘，放眼看去，竟是一座小村庄。

    没有再犹疑，玄白夜走了出去，剑芒衣甲遭受的啮咬不再了，沙沙的进食声音也马上消失，玄白夜尝试着收起手部的剑芒，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走出来了。

    一甩手，以凌虚剑影模拟的剑气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沟壑，为下次回来寻找蒙果做下标记，玄白夜决定先进村看看。

    村中行人密布，小贩云集，衣着打扮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款，走了一圈，玄白夜发现此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医馆药铺，客栈食店，布庄钱庄，一应俱全，就是原住民都不太热情，就算是店中掌柜的和伙计，看见玄白夜都当做没看见一样，仿佛招揽生意都是避着玄白夜一般。

    玄白夜看见了一个卖炊饼的伙计，想要买几个充饥，那个伙计身材不高，跑步却很快，一溜烟拐了个弯就见不到人影了，后面陆续碰见几个卖馄饨的、卖糖水的、卖水果的，都是这般灵活。

    就这样折腾了许久，玄白夜白天在沙漠，夜晚又穿过了那么长的白雾，饥饿尚能忍耐，口渴却实在难忍。

    终于，他看见了一个贩水的小贩，用乘勺舀起一勺水浆，高高举起然后淋到桶中，一起卖得还有凉茶和农家自酿的米酒，玄白夜运起回风剑舞，一定要赶上这一个摊子。

    冷不丁的，玄白夜狠狠踏下左足，支撑着扭转过身子，背对那摊贩，全然不管周围人瞥过来的打量眼光，任由那摊贩叫卖着，从他背后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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