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间最美妙之事

    在哲罗叶城东方，有一条由南向北奔流的大河，名唤“裴罗蒂”。

    在哲里修斯人的神话传说中，曾有一位不知名的牧人，与裴罗蒂的河水相爱，并在连续歌唱了三千个日夜之后，生下六个女儿。

    长女是生命女神裘赛丝，掌控着人间的婚恋、生育和收获，带给人们热情与希望。

    次女是战争女神阿克西埃，她骑乘着黑与白的神兽，奔驰在战场上，保护每一个伤者，安抚每一个死者。

    接下来是三胞胎，也是记录死亡的三姊妹：司掌自然死的斯莉雯、司掌疫病死的米休安、司掌暴力死的帕古丽娜。她们会记下死者的言行、感情和信念，每个人在死亡的瞬间，都不得不对她们坦诚以待。

    第六女是惩戒女神蒂莉安，每当皓月当空，她便会驾着黑狗拉的车，给做了蠢事的人带来噩梦，并抽走他们的脑子作为惩罚。

    六女神的神庙遍布大半个帝国，接受着无数供奉。祭司们过着富足又欢愉的生活，努力用自己的**来赞美万民的虔诚与善良。

    这世间的一切，都美妙极了。

    ◇◆◇

    特招班的队伍离开哲罗叶城，于当天傍晚抵达裴罗蒂河畔。

    在河畔小镇休憩一夜之后，次日清晨开始沿着河岸一路南行，顶着烈日进入东南行省萨尔迦谟。

    第三天的入夜时分，他们踏入萨尔迦谟的战争女神庙，也是本次冒险实践课的前哨基地。

    至此，第一阶段的行程宣告完成。

    学生们已经累得狗模狗样，一个个趴在神庙里的石板上吐着舌头比赛喘速。

    甚至习惯性地趴成了队列。

    背着鸢盾的忒里诺觉得自己别具一格——别人像狗，他像乌龟。

    穿着祭司战袍的继妹脸朝下、直挺挺地贴着地板，若非后背仍在起伏，怕是被当成尸体扔出门去都不奇怪。

    同一小队那些觊觎白菜的猪，尽管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撩拨兰茵，现在却没了心气，哪怕跟她齐头并趴，也拿不出说话的力气。

    有人走到忒里诺身旁，问他要不要水。忒里诺勉为其难地抬头一看，是红毛小子亚瑟。

    亚瑟右手提着个大水囊，左手拿着个陶碗，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忒里诺很想问他：“你是人吗？”

    但没力气。

    旁边的兰茵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举起一只手。

    “我……要……水……”

    声音沙哑得像吃了半斤辣椒面一样。

    亚瑟倒了一碗水，犹豫片刻之后递向忒里诺。

    忒里诺撑起身体，接过碗，咕咚咕咚地把水喝干，把碗递回去。

    亚瑟眨眨眼，想说什么又没说，重新倒了一碗水递过来，朝兰茵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忒里诺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亚瑟亲自动手的话，兰茵应该会更开心。但转念一想，以兰茵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若是因为开心过度当场暴毙就糟糕了。于是点点头，再次接过水碗。

    兰茵仍趴在那里没什么动静。已经稍许恢复体力的忒里诺捉住她的祭司袍后领，卯足力气把她拎起来。

    兰茵浑浑噩噩地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继兄，难掩满脸失望，但又看到他手中的水碗，顿时眼睛一亮，开心地张开嘴巴。

    忒里诺又往自己嘴里倒了半碗水，才把剩下的给她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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