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登台

    闵嘉音道：“以我的观察，香兰笑胜在服务客人细致入微。白牡丹茶往往易得少女喜爱，这雅阁中所用熏香也是清中带甜，便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方才我们已逛过几座楼，也在两家乐坊中坐了坐，但从细节处让我感到十分熨帖的只此一家。”

    宫商恍然大悟：“可以想见，楼中必然准备了各色各样适合不同年龄身份客人的茶与香，真是有心了。”

    闵嘉音托着脑袋叹道：“以我的观察力，也就只能学到这一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又能用在哪里。”

    三人又听了一会儿曲子，便准备下楼离开。在走过大厅里几位宾客身边时，闵嘉音偶然听到了几句闲谈。

    “这芊芊姑娘虽不是头牌，但琵琶曲也是玉澜河里第一流的水准了，可我怎么越听越没味儿了呢？是不是听太多了，就翻来覆去那几首曲子，听腻了啊？”

    闵嘉音迅速打量了几人一眼，并不是文人打扮，有些像闲散富户。

    另一人道：“咱们也算是读过些书的，所以才会喜欢这些雅乐。不过这清水白菜吃多了，有时还得尝些玉盘珍馐解解馋。听说了吗，曼舞阁的新头牌戏蝶姑娘跳舞时能引来蝴蝶环绕，那画面……啧啧啧，一会儿要不要去逛逛？”

    闵嘉音心念一动，对宫商和徵羽道：“你们先回之前的雅间里再坐一会儿，我去找找香兰笑的东家，一会儿回来。”

    徵羽道：“那姑娘注意安全。”

    闵嘉音应下，一边往前走一边在脑海中考虑方案。香兰笑绝大部分的客人都是有一定品味的，便如刚才那几个人一般，并非单纯沉溺美色之辈。但仅凭一个“雅”似乎还无法长久地留住他们，或许有时候需要添几分“奇”。

    曼舞阁吸引蝴蝶无非是让舞姬身着花色花香的舞裙，这点并不难揣度，客人们也都能想到，但只要一眼望去的效果惊艳，便能源源不断地吸引好奇的新客。这个思路，可以借鉴。

    闵嘉音没有径直去寻东家，而是先走出了香兰笑，观察了一下整座楼周围的环境。日头西移，在玉澜河上投下粼粼的碎影。不时有飞鸟掠过，姿态优雅。

    回到楼中，闵嘉音向招揽客人的侍女提出了见东家的请求，不久就被引去见到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岁模样，比起妩媚，带给人更直观的感受是精干。见来人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也并未诧异，目光在闵嘉音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笑意盈盈道：“姑娘，香兰笑如今是我在主事，你有什么事吗？”

    闵嘉音礼貌颔首道：“方才无意听到几位客人的闲谈，不知夫人是否有兴趣听听？”

    老板娘将闵嘉音引入一个房间内，闵嘉音以客人的言语切入，将自己的构想说了一遍。

    老板娘的神色已由最初的微笑转为认真：“所以姑娘想要做的，是今晚头牌姑娘上台时，混在伴奏的那群姑娘里，尝试以乐音引来飞鸟？”

    “不错，我想，如果我能达到伴奏的水平，也确保不会喧宾夺主，那么夫人让我上台一试，并不会亏损什么。”闵嘉音眼神丝毫不怯地望向老板娘。

    老板娘若有所思：“嗯，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在商言商，姑娘，如果我给你机会上台，你想要什么？”

    她承认，对这个小姑娘的提议她是心动的，毕竟香兰笑确实需要一些别出心裁的花样来吸引客人。但她能看出来，这小姑娘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气度，绝非走投无路想要前来投奔之人。可若是京中贵胄，这样做图什么？

    闵嘉音诚恳一笑：“夫人都说了在商言商，若能成功，我想要一笔报酬。您先别急着拒绝，如果失败，今日我不会讨要任何酬劳，您还能少付一个乐姬的工钱，不是吗？但若成功，我想要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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