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0



余眠在那个逐渐有了人情味的婚房待了半天,期间贺潮予接了三个电话,打了一个视频会议。

 余眠本来打算窝在沙发上等他的,但真的太困了。昏昏沉沉的,她歪着脑袋睡过去,又忽然在梦里感觉身子飘起来,吓得她蹬了下腿,醒来,对上贺潮予干净利落的下颌线。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被人稳稳当当地抱着,一步一步往二楼走去。

 “醒了?”他问。

 “没醒。”余眠生怕他一秒就把自己放下来让她自己走上去,眼睛一闭,开始装睡。

 贺潮予好像轻轻松了下手,吓得余眠又把眼睛睁开,手也干脆牢牢扒拉住他的脖子,她凶巴巴的:“贺潮予!!”

 贺潮予好像笑了下,快得几乎让余眠以为只是错觉,所幸他们凑得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发笑是微微震动的胸腔,才让她踏踏实实地体验到,不是大梦一场。

 “不会松手的。”贺潮予回她,他垂下眼,看着她,眼里有很深的、让余眠看不懂的情绪。

 余眠好像忽然之间不会说话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哦”了一句。

 恍然之间,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打碎了几乎有些凝涩的气氛。

 “大忙人。”余眠小小声抱怨了一句:“比我还忙!”

 贺潮予腾不出手够手机,只好把人放下了,总算空了只手,听到她的话先拐了个弯,碰了碰她的发顶。

 余眠很幼稚:“啊!我痛死了。”

 贺潮予:……

 他问:“你今年是十八么?”

 余眠有些说不上来的得意,她洋洋得意:“对啊。”

 “不是,你八岁。”贺潮予扫她一眼,轻飘飘地继续接电话。

 八岁的余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看着和对面交谈的贺潮予。

 计上心头。

 她忽然细声细气却又声势浩大地喊了一声:“我明天可以不去小学么?”

 贺潮予:???

 对面汇报工作的秘书:???

 贺潮予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余眠还想继续瞎扯些什么,就被贺潮予眼疾手快地按住。

 余眠只好老老实实地不吭声了,只是呼吸全喷洒到贺潮予掌心,好像温热的羽毛扫过。

 他不自觉地蜷缩了下手指。

 对面的秘书谨慎地开口:“贺总的孩子?”

 贺潮予很冷静地回:“不是,是爱人。”

 余眠没想到他真敢这么说,感觉自己一世的英名全都毁于一旦,生无可恋。

 贺潮予对上她幽怨的眼神,无声地弯了下嘴角。

 李秘书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没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不知道私下会不会想,至少面子上很八方不动地把问题交代完了。

 余眠伸手拔餐桌上月季的花瓣,愁啊。

 等人终于挂了电话,她气势汹汹地宣布:“再也不会去你公司了。”

 贺潮予伸手把剪子拿出来,剪去月季梗上几颗明显的刺,他很不熟练地转移了个话题:“晚饭想吃什么?”

 看在那几颗刺的份上,余眠配合地转移了话题,她眨了下眼:“还可以选么?”

 贺潮予看起来真的有在认真地想,然后,他告诉她:“理论上可以。”

 懂了,余眠配合颔首:“你比较会做什么?”

 十分不出意料的还是面条。

 余眠洗了一小篮新鲜的草莓,很想像电视上放的那些恩爱的情侣那样,塞一颗到贺潮予嘴里,但她犹豫很久,还是没有做。两个人现在维系着奇妙的平衡,想站在天平的两侧,稍近一步或者稍远一步,都会让彼此万劫不复。

 就着草莓吃了面条,恰好日落,黄昏一点点的从落地窗透进来,刚好打在贺潮予的脸侧,好像给他卸去所有戒备,剩下的全是一片温柔。

 没由来的,余眠开口:“我最近好忙,接了个本子,演完戏据说半年前拍的电影也要上了……”

 她忽然顿了下,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余眠懊恼,很想补一句“没什么”。

 贺潮予快她一步,他问:“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看么?”

 好像忽然收到了圣诞老人远远送来的礼物,余眠觉得自己被幸福击中了,整个人陷进蜜糖里。

 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很矜持的。

 所以矜持的余眠弯了下嘴角,很“勉强”地开口:“那好吧。”

 两人深情对视,好像其中有万千情意。

 余眠啃着苹果,搬着小凳子,坐在一侧认认真真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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