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雪 第一章(岐黄术救死扶伤,洛水堑咫尺天涯)(22)



    邢医说道:“有诸于内,行诸于外,将军之军务繁忙,千条万缕,人非圣贤,孰能无失,沧海之大,或有遗珠。”撇了一眼汪利江,说道:“我适才见一将军之部下,不但武艺高强,且通兵书战策,其人必有胆勇,或可建良谋。黎将军,是也不是?”邢医倒是精,汪又非他之熟人,若是单独说出,王世充信度不深,此刻让黎参与其中,更能说服人。

    黎道:“正是,”一指汪利江说道:“王将军,此人方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黎某也是佩服,锦心绣口,王将军不妨……”说罢想自己与汪本无仇怨,这人临危不惧,方才还真是有点佩服。

    汪不待王世充发话,拱手施礼道:“将军,汪某敢献愚智,失口不当之处,请将军先行恕罪。”

    王世充点道:“言者无罪,请讲!”见是方才搬胡床之人,略微觉得,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他人不知忌讳,不知者无罪,依邢黎二人所说,万一这人还真是有才呢?

    只见汪利江道:“方今李密势大,我军气衰,当凭洛阳,坚守不出,耗时日久,待士气之恢复,方可再次一战,”王世充点头,心道:“老生常谈,老调重弹而已!”

    汪道:“李密军,借此次战胜之势,引远近愚昧来投,军或可至百万,此诚难于正面击败,如黄河之水,不可壅塞,只可导之下流。蛇无头不行,鸟无首不飞,计彼之军将,堪与王将军敌手者,唯李密一人,其余者碌碌,皆不足道也。王将军平格谦,擒卢明月,走孟让,败翟让,国有宿将,也不敢居王将军之先。”这个世充倒是同感,在平定江淮各路反贼之时,尚未出全力。此时听汪吹捧,对此人倒有一丝好感,暗想,归去之后,看是否升其官职。

    只听汪又道:“譬如灭火,火之初起,吹之踩之,杯水即可,待火势愈大,成燎原之势,则江河之水方可灭也。瓦岗初起之时,若以今日王将军临之,则如摧枯拉朽,洪炉燎毛,瓦岗必不复存。先前翟让,徐世绩,单雄信之流,聚万众,呼啸打劫,虽有勇名,于草泽间求生苟且而已,也当悬头于阙下,而自来了李密,则张须陀不能制,反为其害,裴仁基降,我之大隋兵马,头一次成批降于反贼。此中李密个人之魅力,不无缘故,公卿子弟,气度超凡,思虑精细,治军严整,所获隋官,屡赦不杀,外有谶言,内有强军,身边诸将及百姓,自然信之不疑。兵法云,将智士愚,若是麾下之士,个个可赴汤蹈火,生死不惧,就是奔败,也必杀伤相当。兵者,取之于民,大隋的子民,沦为盗贼者越来越多,李密死一个可补,我等死一个难补,此销彼长,其势愈微!”

    众人听到此处,皆默默无言,士兵见势不妙,战场逃亡也是常事,如今不是战场,惧死本能,也当有许多逃去。李密那边,见天下形势,参军者愈多,控地千里,民众数百万,精锐都可百里挑一。

    汪道:“我等论得失,议兵机,其实在一月前,其一,李翟猜忌,祸起萧墙,翟让愚蠢,毫无防备,让李密以壮士击杀,惜当时我等无智士,伪投瓦岗,助翟让出谋,先出手为强,或能成功反杀李密,就当将密谋告与翟让,翟让或疑,分裂自带军出走,瓦岗也当少一份力。

    其二,翟让受死之际,我等可立调洛阳全部可用兵马,与之对决雌雄,比之今日,更有把握。瓦岗本是翟所创立,李密此举,必将使原瓦岗将士心寒,翟徐单三人原有兵力,略与李密军对等,李密饶了徐单二人不杀,我军或可用间散布谣言,使其离心离德。而这,还未施及,天生李密,难道是上帝派来搅天下大乱的吗?”

    世充点头,道:“岂止李密,杨玄感也是,只是其智力短浅,不能成事而已。李密为龙为蛇,不可测也。”心说,所说的兵机,趁瓦岗内战之际,进兵进攻,我怎么未有想到?只是倾我全力,与李密对战,也未能击溃,是力不够,并非是我不见机。洛中越王,贵官数辈,其嘴嘈嘈,以为我不尽力,让他们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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