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噩梦与和平年代
无数的卷须从天空中出现的黑色裂口中伸出垂下,深深扎入地面,乌云低压,变幻莫测的光芒在云中闪烁,就像是有某种巨大的生命游动在其中一样,空气中弥漫着古怪的气味,如同鲜血和石灰的混合,浓稠,凋零,让人喘不过气。一些比冥河水母还要大上几十倍的未知生物像气球一样飘荡着,远远看去像是灰色天空中的蓝色荧光灯。
这是一座城市,少女只能对眼前的景象做出如此判断,尽管远处钢铁楼宇和高耸广厦都被某种暗紫色的枝条紧紧包裹在内部,如同滋养某个巨型真菌的养料。城市中并非一片死寂,跨海大桥般巨大的蠕动之物转动着好像是头部的身体部位,在被古怪触须布满的街道间滑行着,比实验室植株还能生长的擎天巨树扎根于此,蓝紫色的光芒从树梢间透出来,活性粘稠物质堆砌的河流里波涛翻涌,和河流同一个颜色的古怪生物在其中穿行,向着岸上嚎叫。比楼房还要高的淡紫色水晶块屹立着,明明是矿物,却在下部与黑色的触须结合在一起。
视线的极限远端,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哪怕距离十分遥远,少女也能轻松地看见那个巨物模糊的轮廓。那东西一柱擎天,刺破了苍穹,如果不穷尽视力的话,甚至会以为那是一面分割整个世界的巨墙,无数的飞行生命环绕在那个物体的身边,形成了一片浓稠的黑色灾云,紫色的脉流从那个物体脚下开始像四周蔓延,就像设计师的铅笔在白纸上随意勾勒,规划出属于自己的王国。它本应像山岳一样巍然不动,但就如同刻意要挑战认知一样,它在动,缓缓地膨胀,蠕动,旋转,攀升。
没有恐惧感,这是最奇怪的事情。按理来说,见到如此怪诞的场景,生存本能会疯狂报警,恐惧只会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对于早已脱离荒野,居住于文明都市里的现代人来说尤为如此。
但情况便是如此,少女依然没有感觉到恐惧,仿佛透过这双眼睛观察世界的并非她自身,她只是就这么看着如此怪诞的景象,就像是一个参观景点的过客,赤裸的双脚带着她从高处走向低处,触须光滑的表皮从脚底拂过,城市内的阵阵阴风吹过斗篷,布料猎猎作响。
她向着那个山岳般的存在走去,闲庭信步,她并不清楚自己为何如此,但是,一个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目的驱使着她继续走着。非人的视线聚焦在她的身上,但她的速度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有恐惧,只有诡异的......熟悉。
时清睁开了眼睛。
床位靠窗,透过未拉的窗帘,可以看见依旧暗沉如墨的天空,智能墙纸上显示着现在的时间:凌晨4:12。
揉了揉眼皮,时清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部很凉,她才意识到,自己出汗了,但是空调还开着,保持着22度的室内恒温。
这是一间双人宿舍,位于银月城四号集体教育中心,她的室友,名为杨水云高个女生还在呼呼大睡,由于今晚刚刚完成了一场篮球赛,她睡得很香,带着不重不轻的鼾声。
和以前一样,又是那种诡异的梦,细节在醒来的时候便消失了大半,但是残留的印象还未散去,那种诡异感在她醒来之后令她感受到一阵后怕,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又睡不着了。”在试了几次之后,时清放弃了努力。她向旁边的室友瞥了一眼,叹了口气,下床穿上了人字拖,随手用皮筋给自己绑了个简单的马尾,接着带着手机走向门口,轻轻扭开门把手,接着又轻轻地关上了宿舍的门。
此时正是盛夏,但屋外还算凉爽,校园里的绿化带里响着蝉鸣声,宿舍区域前的水池的喷水装置还没启动,时清漫步在无人的校园小道上,路边的黄色灯光以最低功率开着。校外,银月城的灯火依旧未熄,巨型磁悬浮列车道构成的网络架设在解构主义风格的简洁建筑群上方,指示灯随着列车驶过而亮起,远远看去就像是黑夜中穿梭的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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