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石家大院 – 9 薲草

    小五虽然总冒出些自私的小心思，到底不算太过分，还是有良善的内里在。这样便也想明白了。说道：

    “我还有些钱财，如果买上几亩地，做为寡母，带着儿子另起门户，从此与石家无涉，可以吗？”

    语兮赞赏地点头：“这便对了。审时度势，要你自己能要的，莫去肖想不该得到的，方是正理。”

    说罢，她站起来，舒展下自己的宽袍大袖，手上多了些植物，圆叶子，有柔软的小绒毛。

    “这是冬苋菜？”小五问道。很奇怪为什么颇具仙风道骨的语兮会随手摸出两颗菜来，还是如此常见普通的菜。看着这菜，小五甚至有点怀疑语兮该不会是个骗子。

    语兮则有些嫌弃的瞟了一眼小五：“收起你那眼神。不求甚解就算了，还不懂装懂。若不是看在你诚心求助的份上，冲你这份怀疑，我便不会管你。”

    打死语兮也不能承认，找上门来的人类少，她只是新鲜好奇罢了，绝不是什么看诚意。

    语兮摘下一片叶子，让小五闻闻，可还认做冬苋菜？

    小五凑上去仔细闻了闻，味道果然不同，“像大葱”。

    语兮愈发觉得这份无知相当有趣，昆仑丘上的解忧仙草，竟能被认做是串了大葱味的冬苋菜，也怪难得的。

    手上的菜听闻不大高兴，叶子扭了扭。为了安慰仙草的不满，语兮耐心地介绍了一下它：“这是薲草，长在昆仑丘。可以解忧。”

    小五便又凑近了细瞧瞧，口不对心地赞道：“果然有些仙气杳杳环绕。”

    语兮腹诽：“你个肉眼凡胎，能看到仙气才怪了。”不过，好歹算安抚住了这个傻草，它不扭了，便也懒得揭穿小五，只继续说：

    “你且将这一株放入府中的井里，另一株放入你们村子的井中，然后带了孩子暂且离开。待大家都喝过了薲草水，就会忘记你与石志兴为妾这一段过往，他们的记忆会回到你被人牙子带走那刻。

    而你可买房置地，作个未亡人自立门庭。去异乡也好，回乡也罢，不会再有人把你们跟石志兴联系起来。

    这院子，就留给石家吧，毕竟你带走的也是石家的孩子。有得便需有舍，有失方能有得。”

    小五环顾四周，面露不舍。既不舍这大宅子，也不舍这宅中人。

    语兮不太耐烦等她慢慢领悟，已经快到晚饭点儿了。便很直接地对她说：“财帛动人心，你孤儿寡母，可有能耐守得住如此排场？你和你幼子那点小小人气，可压得住偌大的宅院？量力而为、适可而止，尽心力随因缘，方是正道。”

    小五面露羞惭，点头受教。

    语兮接着说：“至于你，在我收走你所有的情缘后，你虽不会忘掉这个人，但是所有与情爱有关的情绪都不会再有，不会再为他心动、喜悦、哀愁，他于你，便只是路人一般了。

    如果你想忘得再彻底些，也不妨喝一口薲草水，那便连他曾是你的夫君都会忘却。“

    小五对着石志兴常坐的靠垫愣了愣神，目光从哀伤涣散到慢慢坚定，终于点点头：“风夫人，拜托了。”

    于是语兮伸出右手做莲花状，捏了个诀。一抹流光从小五的心头溢出，倾泻到语兮手中，这是小五所有的憧憬、期盼、回味，慢慢汇聚成形，化作了一片七彩龙鳞，熠熠生辉。

    “好了，”语兮收起龙鳞，巧笑倩兮：“你可以去放薲草了。”

    小五一介凡人，并不曾见过此等神迹，竟一时盯着龙鳞，看楞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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