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泥泞尘间不见仙



    此时虽已过子时,但室韦大都督府内仍是歌舞喧嚣,十二丈进深的大殿正堂内,排排列了四十余张条桌,正座自然是阿术大都督,此人父辈原是三十姓鞑靼人的大汗,高宗年间因东突厥汗庭彻底瓦解,见机聚合三十姓鞑靼部落,整顿军武,归顺大唐,得授世袭罔替的侯爵尊位和大都督官职,说白了便是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小朝廷,帮着皇帝陛下守着这极北苦寒之地,其余事务皇家也不会多问。

    阿术接任大都督时,室韦都督府已在朝廷治下许多年,普通人虽然还是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可贵族大人们都已是学着皇城里的官家贵胄,过得文雅舒适。阿术虽是自小就在马背上长大,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弓马娴熟,更是极善搏克,是鞑靼部族里少有的勇士,但在军武之余,府中之时却喜着幞头袍衫,做富家翁样。此人虽是守土一方的大都督,也是朝廷治下少有的几个军政一体的一方藩属,但行为做事却极重朝廷旨意和体例范制,因此很受皇家信赖。

    陈只、宇文言两人来到大都督府前时,府门早有管事相候,引带二人直奔正堂筵席。到了正堂,陈只熟门熟路便直入其中,而在堂内四十余张桌子之中,只有大都督右手边的第一张和第三张桌子空着,显是早就安排好了二人坐席。陈只引带着宇文言落座之后,便向阿术大都督作揖行礼,介绍道:“大都督久等了。”顺手一指宇文言:“这便是我今日要迎接的宗内师弟,名叫宇文言,字平章,乃是我宗新晋的外事行走。”

    阿术哈哈一笑:“陈仙师客气了。”说着目光望向陈只、宇文言中间之人:“汪仙师此前已经介绍过了。而且今日筵席除了三位仙师大驾光临,还有本督两位子侄来此公干。”说着用手指向左手边首位两席:“这两位是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的义子,安禄山和史思明,安将军现任平卢兵马使,史将军现任知平卢军事,都是我大唐少有的将才。”又转头对安、史两人说道:“两位将军,这三位便是我早先说过的易爻宗仙师,此后几日你们可要互相亲近亲近。”

    说罢端起酒杯:“来,我们共饮一杯。”

    筵席又持续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宇文言三人被引带至休歇院落时,已是寅时,同宗的另一人叫做汪道言,乃是负责室韦一地的火德信使,本身便是出自火德一脉,自小便接触搜闻见事之事,很早便已出宗承担信使之职,此时已是能与水德一脉直接联络传递消息的信差,还兼着一地大信使,便是火德一脉也是骨干修士。

    天色深重,三人相互见礼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第二日起床后又与阿术大都督及安、史二人见面,聊了半天炼气养生、命数运道之理。宇文言因是第一次出宗行走,与这些官宦权贵相处之道尚不熟悉,因此只是一直喝茶,并不言语,倒是第一次见面的汪师兄,显是个中好手,什么“人过须分阴与阳,男人和缓最为良”

    “若逢哭瞰为凶兆,齐整衣冠是吉祥”

    “少美檀邪为鬼祟,丑形产鬼起咨嗟,又听哭声家母灾,喧呼亦主破资财”

    “柴木入内有财喜,出外须防财物空”

    “刀斧定是伤亡鬼,无事破财三两重”

    “脏会章门腑中脘,髓筋绝骨阳陵泉,骨会大杼脉太渊,血会膈俞气膻中”

    “哑门劳宫三阴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等等,既有术算卦卜,又说炼气养生,信手拈来云遮雾罩,直把三位权贵哄得仙师前仙师后唤个不停。

    吃过午饭,三人方才得空聚在一处细细复盘昨夜之事。宇文言先将自己所行所做详细复述一边,汪道言将宇文言自进入府城起的踪迹顺序而言,至此宇文言才知自己所行,皆在这位师兄视线之内,而自己竟一无所查,不由对汪道言所领信使敬佩万分,而此刻也才获悉每次考验,都是火德、金德两脉联合勘验,不但是金德行走,便是火德信使,也是如此。最后还是由陈只出具了考察评语,交由汪道言传递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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