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旧忆

    三百年前，刚过十岁的秋析在人间的一座大山上找果子给妹妹吃，正处秋冬交接之际，他身上却仅仅拢了一件不合身的单衣。

    饥寒交迫的他还在山雾里迷了路，瘫倒在了一棵枫树下。

    夕阳将落，金黄的光映着巴掌大的枫叶飘飘洒洒落下，恍惚间，他看到一位仙女从天而降。

    “小公子？你要死了吗？”那女子的声音空灵地回响在他耳中。他张了张口，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你坚持一下！”

    她用手掌轻覆在他的额间。在白珠映在他沉沉的眼光中时、在他以为快要死去的夜里，散发出了通往明日的光亮。

    待他醒来时，他正平躺在一个草垛上。他环视周围，一抹明白的身姿出现在他重见天日的双眸里。

    她看我醒来后摇摇晃晃的，是用跑的，奔向我。

    她看起来年纪比我还小，个子矮矮的很可爱。她也很热心，听她说话，让他想起他幼时吃过的那半块糖饼。

    他这样想着。

    “你醒啦！放心，我已经用药术把你治好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云朝意，是天上的公主！你别看我模样如此，我可已经四百岁了！”

    “听那位枕山爷爷说这座山很危险的，我是来给一个受伤的帅哥采一种名为‘忘忧草’的草药的，你好像与他差不多大，你知道这种草在哪吗？”

    “你是来做什么的？刚才是想自尽吗？我没有耽误你吧？你是哑巴吗？”

    ......

    秋析记得她当时离他很近，近在咫尺。他看着她就这样一句一句地问着，滔滔不绝。

    “我、我信你。”他看着她明动的大眼睛说道，“是公主。”

    他当然信，不论她当时说什么他都信。

    “我没听过那个药，我也没有要自尽。”

    他声音很小声，有些腼腆地说道：“村里的阿虎说这座山上有香甜的果子，我来给我阿妹采果子。”

    “我爹娘是聋哑，早死了，并未给我取名。他们都说我是野种。”

    朝意听他一句一句说完，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手。

    他下意识地将手抽开：“我手脏。”

    朝意思索一阵，说道：“不如我替你想个名字？”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看着满是泥土和疤痕的手，抿着唇点了点头。

    “就叫——析。如何？”朝意笑着说道，“这可是我师父新教我的字！”

    他不懂，他并不识字。

    随后，朝意用木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个“析”字。

    “‘析’乃明辨是非、明察秋毫之意。你记住了哦，今后不能再轻易相信别人了！下回再来到这样的山里，你小命都会没了的！”

    他看着她明明只有九、十岁孩童的脸，却像个长辈似的说着一些告诫的话。

    “也不必在意他人说什么，若再有人说你，你就扯他的头发，拿石子打他脚！”

    “好。”

    而后的一日里，他跟着她采药，到别处采果子。

    他记得，她一路上说了很多话。

    她说她总是被关在天上，也总是沉睡，所以身体看起来很稚嫩。她还说她很喜欢田园生活，说她的梦想是游历三界，然后找一个像她师父那般好看的人成亲。

    下雨时，他还用竹篾、箭竹编织了斗笠，然后送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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