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饥”原为食物至上品 饱本是人生最低愿-第2/3页

    铁锁问：“他们粮多，不高兴吃胡萝卜儿吧？”

    妈妈解释说：“不是，是要抢——工——分——呀！”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也比较响。

    铁锁高兴地说：“妈，看来我们今儿……”

    妈妈接过铁锁的话说：“有点儿外块发下子呢！”

    铁锁说：“能装满两只口袋就好了。”

    妈妈说：“两只，笃定！”

    西北风吼叫着，他们身上有点冷，可心里却不冷，他们满怀希望、满怀喜悦，加快脚步前进，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空旷的田野，约有十亩地大小，地面上还稀稀拉拉地撒着一些胡萝卜缨和胡萝卜儿；少数地方坑坑凹凹的，显然已有人来拾过了。

    妈妈选择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站下，准备在那里拾，根据她的经验，较平坦的地方更可能没有人拾过。妈妈又用她那略细却明亮的眼睛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怕有人不让拾，确实无人了，才用钉钯试筑了两下，两条泥污污的有下段没上段的胡萝卜儿就露了出来，她将它们在钉钯柄上搕搕，便见其黄灿灿的了。铁锁用钉钯筑了两下，也拾到了两条。

    他们着力筑起来，钉钯高高地挥起，狠狠地着地，钯齿深陷泥土时带劲一钩，泥块翻身，再用钯齿在泥块上钩划，胡萝卜儿就显现了出来，然后拾起，每次至少能拾到条把，有时还能拾到几条。

    妈妈说：“我们碰到好窝子了，这回家去多煮点儿给你吃吃！”

    儿子说：“我不要求吃好，只要吃饱就行了。”

    妈妈知道，儿子吃饱了，就更有劲复习了，所以她用力筑。

    铁锁也用力筑，一条大胡萝卜儿现了出来，直的，黄堂堂的，他说：“妈，人参，人参！”

    妈妈笑着说：“胡萝卜儿田里怎么能出人参呢？”

    铁锁说：“妈，胡萝卜儿田里有时也能出人参哩。”他将一条足有八寸长的胡萝卜儿拿给妈妈看。

    妈妈看了一下长长的胡萝卜儿，又看了一下满脸笑容的儿子，知道儿子的话另有意思，便说：“对，能出，能出！”

    他们高挥钉钯，用力钩筑，旋即拾起，一条又一条。

    西北风呼叫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只在用力筑，快快拾，这么好的窝子，可拾的多哩！

    太阳偏西了，他们不知道，他们只在加紧筑，加紧拾，这么好的窝子，又没有人阻拦！

    他们终于感到肚子饿了，便坐下来吃上几条胡萝卜儿。没有水洗，就用胡萝卜缨儿擦擦，擦过后就放到嘴里吃吃。铁锁牙齿好，一会儿就吃了五条；妈妈牙齿差，好一会儿才吃了两条。

    吃过胡萝卜儿后，他们又筑起来，拾起来，大的他们不放过，小的也不放过，因为他们知道多拾一条好一条。

    时间过得真快，太阳倒下山了，满天霞光，不一会天又下黑影儿了，雾气升腾，大地变得模糊起来，渐渐地，没什么风了。铁锁说：“妈，没有风了。”

    妈妈说：“西风没老婆。”

    铁锁问：“妈，什么意思？”

    妈妈说：“西风不过酉，它没有老婆，家去烧晚饭了。”

    铁锁顺着妈妈的话说：“它家去烧晚饭了。”他说得很自在。

    他们又拾了一会，妈妈说：“锁儿呀，黄鼠狼打不到——好收弓（工）了。”

    铁锁说：“是好收工了。”

    他们嘴上这样说着，可他们手上的钉钯还在挥舞着，他们把腰向下哈去，把眼睛睁得老大，总想多拾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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