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出宫



    酉正,一辆黑色的马车侯在青梧宫外,裴安站在马车旁,马车后有四十个便衣的侍卫。

    凌清乐掰开绿竹死拽着的手,绿竹泫然欲泣但努力强忍,凌清乐扶着瞿阳的手登上马车,瞿阳始终低着头,其他奴婢的脸上掩不住喜气,他们为娘娘高兴,娘娘啊,韬光养晦足够,要重新崛起了。

    凌清乐扫了青梧宫最后一眼,再见,青梧宫,此生,我们永不相见。

    旁人看来,她有武力有防御有新架构的知识,一切水到渠成。可这中间的苦头、汗水和风险只有她自己知道,意识阵痛没有结束,便外力小产,尽管如此时不我待,从每天四个小时的锻炼到后来每天八个小时的强化训练,从手无缚鸡之力到群马中翻滚,一失足便会被马群踩踏,暖汐阁多少次失败的实验,夜以继日的不放弃,人心的险恶,暴露的风险,直面杀戮的心理抗争,她付出了很多,在这一刻,一切都非常值得。

    张显瞥见凌清乐眼中决绝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付诸行动了吗,希望给出的地址能帮到她。他看向凌清乐的心腹,绿竹和瞿阳压抑的举止更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以他几个月来观察凌清乐的作为,他不担心凌清乐对解毒的事没有后续安排。一念至此,他恭敬地向凌清乐行了最后一礼。

    凌清乐进了马车,四匹马拉的马车内部空间还挺大,刘熙昼坐在车里看书。

    刘熙昼黑色便衣,绿玉镶嵌的腰带上挂着玉佩、香囊等小饰品,领口和宽袖口看得见层层红色的中衣,男要俏,一身皂,说的就是他。

    凌清乐行礼“臣妾恭请圣安”。

    刘熙昼见怜妃一身蓝色大氅把个小巧的身段裹得严严实实,头发高束,挽了个髻,插了根玉簪,未着胭脂,看起来清雅艳丽,却和他以为的月下约会迥然不同,想到怜妃一向身子弱,夜晚穿着大氅出门情有可原。

    “朕安。”刘熙昼平和地虚虚一扶:“出门在外,为掩行迹,便唤‘相公娘子’吧,你坐到我身边来。”隐隐觉得怜妃平日里拒他于千里之外,刘熙昼今日真的很随和,主动把距离拉进。

    “妾还是坐侧边好些,妾最近在做食疗,身上沾了好些食材调料的味道,这味道对身体虚弱的人有益,但会冲着您。”凌清乐低着头解释。

    这味道真的很浓,凌清乐稍微一靠近皇帝,那沁人心脾的味道啊,像辣味,像涩味,像酸味,像臭味,难以言表,绝对不会让人愉悦的那种。这来自凌清乐携带的一个小瓷瓶,盖子一开怪味便散发了开来。

    好就好在,只要怜妃离他两米远,这味淡得像不存在,刘熙昼顺势而为“随你”。

    凌清乐坐下,微微一观四周。马车内看来并不奢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书架,有茶水糕点铺,有文房四宝书桌等,平时该还有侍奉的奴婢,皇帝不过让奴婢退了出去。马车的安保实打实的地道,精铁打造的内壁,皇帝的座位旁该设置了机关,可让马车瞬间变成一辆战车。

    刘熙昼拉近了距离,放下了架子,本以为怜妃会撒撒娇,发发嗲,往他身上沾来,可没想到怜妃隔得老远,现在还眼观鼻鼻观心。路途还长,刘熙昼打破了沉默:“《九九登高》的风格和以往你弹的琴谱大相径庭,娘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

    “乐曲而已。弹奏乐器是抒发情绪的一种方式,情绪不外乎喜怒哀乐悲恐惊,有文人雅客善寄情于音乐表达悲伤恐惧羞耻之情,有人善愤怒豪迈之情。情绪是有感染力的,妾偏好把快乐热烈传给周围的人,表达一种积极的共享。人不是一成不变,总归要成长的,妾亦如此,让身边的人感到欢喜和愉悦,他们愉快了,那妾自己又反受积极感染,这是一种正向反馈。”凌清乐不以为意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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