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柒】十分狠厉对天下,百分柔情待玉人。



  鹤唳与妙音分开后,迅速赶回客房收拾东西,从马厩牵马躲过可疑之人准备离开。

  他驾马飞奔过城门口时并无人阻拦,由此看来,殷修臣的封城之令还未传达至此。

  鹤唳离开泉歌城后加快速度赶回停云客。

  今日已是秦月容中毒第十六日,他必须在剩下的十四日以内抵达停云客,如此才能救回她的性命。

  亥时,殷修臣一行人已回到红莲教。

  玉明措在教座之上,手肘抵住扶杆,微握右拳抵住右颊,欲睡未睡。

  殿外婢子上前欠身通报:“教主,圣使已回教。”

  她问:“现于何处?”

  婢子答:“七香殿。”

  玉明措起身拾步下阶前往七香殿,刚入殿便听见藤鞭鞭笞**的声音。

  她仪态优雅步入殿内,问:“你向来宠爱妙音,紫荆去往临安后你更是将她提拔为贴身侍从,今日因何事如此动怒,竟用了如此狠辣的鞭笞之刑?”

  殷修臣抬手示意停止鞭打,起身向玉明措走去,冷哼一声,对妙音道:“说说你都犯了什么错,我为何动怒?”

  妙音满背鞭痕,藤鞭所及之处衣衫尽开,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角开裂淌下一道血迹。她声音颤抖地回答:“属……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杀掉圣使下令解决的人……”语毕,因失血过多而昏厥。

  玉明措听后,勾唇轻笑,刻薄而不屑地说:“如此是该好好罚罚,免得下次还犯同样的错误。”

  殷修臣令人将妙音带下去关入地牢,又吩咐道:“备些上好金疮药和换洗衣服。”

  婢子都禀退以后,玉明措道:“你看你还是疼她的,否则送这些去给她干什么?”

  殷修臣没有作答,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像看一件雕工精细的玉器那般入神。

  此时七香殿堂内只余殷玉二人,显得有些幽静,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冷清。

  玉明措大约是有话想对他说的,但在脑中过了一番,终是没有开口。大抵她是碍于眼下情节不便开口才保持沉默的吧。

  殷修臣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嘴上沉默,肢体上却并未沉默。

  他动作温柔地把玉明措打横抱起,向自己的寝殿走去,玉明措顺势勾住了他的肩,放下戒备,把脸埋入他温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当他步入寝殿时,她已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殷修臣知道这些天玉明措依旧在苦苦修炼制魂术,除此之外还要处理大量的教内事务,如督促红莲教弟子练武,的确十分幸苦。

  她也有着不幸的童年,出生逝母,四岁失父,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们二人恨着同一个人,那便是殷修臣的母亲殷落白口中的负心汉,正是因为这个负心汉,玉明措才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玉溪石。

  以前,殷修臣怕黑,怕母亲,怕孤独,怕到不能安然入睡时,是玉明措陪在他身边唱着歌谣哄他入睡,如今却反了过来。….

    岁月蹉跎,不知何时,殷修臣对玉明措的依赖已转变为玉明措对殷修臣的依赖。

  现在的她每日都要他在身旁才能安然睡去,今夜他归得迟,她便等着,一直未睡。

  想到这一切,殷修臣感到深深的心酸,眼神变得柔软,搂她的手臂也紧了三分。

  外人眼里,她玉明措是狠毒阴险的红莲教教主,杀人不眨眼,做事说一不二,没有半点女人的温柔,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蛇蝎美人。

  而在他眼里,她却是黑夜的救赎,黎明的曙光,三月的春晖和明丽的山河,比任何女子都要温柔迷人。

  她的柔情与懦弱,除他以外无人知晓。

  他,亦然。

  殷修臣轻轻将她放于床榻,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捋顺额前耳旁的碎发,自己则去案台处理文书。

  烛台烛火摇曳,橘色烛光映出他俊俏的脸庞,夜下美景都为之失色。

  所有文书批阅之后,他望了一眼玉明措熟睡的侧颜,脑海中浮现出上次翠微预言的场景:

  月黑风高之夜,数人持刀戟围剿红莲教,为首领主看不清模样,玉明措葬身火海,红莲教倾塌化为一片残垣,众人高呼大快人心。

  殷修臣心里忽然有了一阵强烈的恐惧感,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了,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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