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预感

    皇宫，东侧门。

    夕阳西下，文武百官们也终于到了下值的时间，东侧门已是熙熙攘攘，官员们大多成群结队从皇宫内信步而出，宫门外有轿子或马车在等着他们。

    右相宋慎之公务繁忙，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因此几乎是最后才出来的那几个人之一。

    他的长子宋和廷已是等候多时了。

    宋慎之时年五十有八，已是两鬓斑白，而宋和廷三十有七，正值壮年。

    宋和廷搀着宋慎之，缓慢地走出东侧门。

    “父亲，那封奏疏……”宋和廷问道，但只说了一半，宋慎之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未曾见到批复，应是留中不发了。”宋慎之说着，看向了停在宫门口的一辆马车。

    宋和廷闻言，颇为不理解，问道：“父亲，为何我们还帮着那右党一把呢，依我看，就应该揭发他弄虚作假的面目，多少咬他一块肉下来。既然一开始就料到陛下不会轻易表态，我们为何还要做让陛下降低对我们的观感的事呢?我实在是不解。”

    宋慎之依旧打量着那辆马车，说道：“你以为就我们知道陛下一定会留中不发，右党又岂是无人之辈。”

    “至于检举揭发，那不过是一府之地而已，凭如此小事别说咬一块肉了，能脱层皮就已是不错了，显然右党是考虑到了这个。”

    “如今朝堂局势还算安稳，陛下不会凭如此小事就掀起波澜，那样最吃亏的是陛下。”

    “左右二党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这才是陛下想看到的。”

    宋慎之解释道。

    宋和廷皱着眉，他还是不太理解为何要帮右党。

    宋慎之拍着他的手，说道：“你还是年轻了啊，没看出这背后更深的一步棋。”

    “请父亲教导。”宋和廷微低着头，请教道。

    “答案就在我适才所言之中。”

    “倘若我们刻意阻挠，那本奏疏照样能到陛下眼前，只不过可能晚上那么几天。”

    “届时若右党反告我们延误政事，你说该如何。”

    “自是在陛下面前揭发他们虚伪的面孔。”宋和廷义愤填膺，他们都没告右党弄虚作假，右党却反过来告他们一状，这算什么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那你说陛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宋慎之循循善诱。

    “这……父亲适才说此事不算大事……考虑到两党制衡，陛下可能只是罚俸或口头训诫。”

    “那陛下心中会如何想我们宋府呢？”

    话到这，宋和廷总算明白了，一瞬间只觉如坠冰窟，右党之人竟险恶至此！

    陛下心中只会认为右党想试探他的想法，以臣子之身份意欲窥测君主心意虽然可恶，但是和他们左党想破坏朝堂稳定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我们也不是一无所得，陛下虽未表态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表态，这说明当下陛下还是在求稳……”

    “收敛一些吧，除非能一击致命，否则伤的反而是我们自己。”

    “现在可明白了？”

    宋慎之问道，这可算是嚼碎了饭喂它，若不是他的子嗣，他断然不会如此。

    宋和廷恭敬地说道“孩儿受教了。”

    二人上了马车，宋慎之掀开窗帘，指着停在前面的一辆马车问道：“这是谁的座驾，看起来颇为陌生。”

    宋和廷打量了一番，十分确定地说道：“应是锦衣卫指挥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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