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活着

    呼兰河上

    第一部活着

    生逢乱世，挣扎地活着不比饥饿地死去容易

    “他大伯，茶伢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在十字街的转角，老井的边上，松古叔和阿茶转过身停了下来。

    阿茶侧过身，让出位置给松古叔。

    松古叔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老家的乡下女人，披散着头发，手上拿着半个红薯，嘴角粘着些

    红薯渣，嘟囔着打招呼。

    三十岁上下？

    噢，不，不，看着应该得多一些。不过，操劳得比较厉害，显得比实际年龄可能要大。

    松古叔点了点头，没说话。

    “旺财婶，你安好啊！”

    阿茶连忙问候道。

    “旺财叔在家不？”

    没等那婆姨接话，阿茶又说道：

    “我松古叔说了，等忙过这一阵子上你家去一下的；这几天太忙了，没腾出空。”

    “哦，是旺林的弟弟，旺财家的，抱歉抱歉。”

    “抱歉不用，我嫁过来十来年了，你也没见过我。”

    “就是我家他旺林大伯邮没邮钱回来，有没有？”

    松古叔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暗想这倒也直接。

    “钱没有直接托我带，信倒是有一封，里面有没有钱，我就不知道了。”

    松古叔说道。

    “信有屁用！没带钱，信顶不上红薯半个，还看不懂。”

    那婆姨前后晃动着身体，手上捏着那半个红薯一顿一顿的，感觉像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要不说当年我那死鬼他爹偏心，让旺林去走番。”

    “哎哟哟，几年了，都不见下个蛋。要是我们家旺财去，现在保证不是这番光景。”

    “是不是他大伯，是不是？”

    “阿茶，你说。”

    这是一顿连珠枪、连环炮，扫射着、轰炸着、控诉着。

    “旺财婶、旺财婶、当年旺林叔走番时才十七岁，那时旺财叔才十三岁，太小了，

    怎么走。还真不是偏不偏心。”

    阿茶连忙劝道。

    “是啊，那好几千里地。翻山越岭、陆地海里，你当是游山玩水的，就算是孙悟空腾云驾雾

    的，也得数好几下呢。”

    松古叔笑呵呵的说道，

    好像是说给那婆姨听的；好像是说给阿茶听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

    老街位于栖凤村的中轴线上。纵轴呈东西走向，由西及东贯穿；横轴呈南北走向，比纵轴略

    短。分布形态如西方的十字架。

    地面上平铺碗状大小的鹅卵石，间隙以小卵石塞缝，工整有序，颇具美感；因常年累月的关

    系，表面光滑细腻，特别是当朝阳或是夕阳斜着把光线撒在上面时，古韵盎然。

    老街的道路不宽，约为3-4米，两侧设条石垒砌的路肩。路肩下是卵石或条石铺设的排水沟。

    沟内的来水或排向村中池塘，再由池塘排向绕村而过的呼兰河；或直接由村外大沟排向呼兰河。

    沿着老街的两侧分别坐落着梁家大厝、田家大厝、陈家大厝，以及曾、许等姓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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