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委屈

"                                                                              　　那天的聚餐似乎昭示着什么序幕的开启，顾白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个初来时觉的那么平和安静的表象之下暗流一直没有停息过，只是当时的他，像是一个满怀着热忱希冀的孩子，只看到了大脑中虚构的美好，忽略了那些表象之下的丑陋。

　　没有什么缓冲的时间，顾白就这么一次次开始直面起经不住考验的人性。

　　他看着一群道貌岸然的人们，穿着高档华丽的外衣，运用着他们学习多年的法律知识，口口声声说着公平与正义的做着摆不上台面的举动。

　　他就像一个随时准备好的工具，陪同着叶律师奔赴着一场又一次的应酬，负责着端茶倒酒，跑腿递烟，赔笑卖醉，然后再看着叶律师与对方达成新的合作，无论是开拓案源业务，还是拉近和某个用得上的领导的关系，他顾白都像是那个排头兵，被卖出去烘托气氛。顾白时常想，如果有一天，主位上如果做的是个女性，也许他会被叶律师推进人家的怀里，只要能换取利益，那个猥琐的男人才不会在意你的喜怒哀乐。

　　顾白开始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之中，他突然觉得自己眼前那看似光亮的坦途布满了荆棘，尖利的刺上淬着毒，不致死，却足以让人忘了初心。

　　很快，顾白迎来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是他又一次得到随行出庭的机会，那些便于居民就近的派出法庭最远甚至可以到远郊的村镇，顾白驾着车，随着导航的指引载着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叶律师穿过集市，终于赶到了这个偏僻的法庭。

　　停好车在来到大门口，叶律师拎着公文包，站在那无精打采的说了一句“法官说临时有点事，等一会。”顾白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早就见怪不怪了，9点开庭，如果9点30分你有幸坐进审判庭，那就是高效准时了。有些甚至开庭流程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你就可以被耗费掉大半天。于是顾白也就找了个暖阳照耀的到的地方，沉默的等待着，突然一对父子进入了他的视线。

　　男孩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坐在轮椅上，胸口的布带将他瘫软歪倒的身体固定在轮椅靠背上，双脚甚至都不能正常踩踏上踏板，一个胳膊还打着夹板挂在本来就低垂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上扎着输液的针管，吊瓶挂在绑在轮椅推手的支架上。男孩的父亲推着这个饱受折磨的男孩，一步步走的极快，脸涨得通红，他将男孩放在法庭的大门前，突然就松了手，大声地吵嚷着“你们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把人撞成了这样，我让对方垫付点医疗费，你们说这不归你们管！行，那这孩子，我治不起了，你们治去吧！”话音刚落，男人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远。男孩瞬间哭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喊着“爸爸！”

　　顾白一瞬间觉得自己胸口倏地一紧，他本能的朝着男孩走过去，却被叶律师一把拉扯住了手臂，顾白挣了挣没回头，目光一直停留在男孩身上，他有点着急，有点担心“太冷了，在风口吹着这孩子受不了！”叶律师的手指突然收紧，掐的顾白手臂开始发疼，他听见那个熟悉的，让他本就不喜欢的声音说出的一句极为恶心的话“别给我惹事！”顾白转过脸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却被叶律师直接拉扯着叫了辆出租车，他把顾白塞上车，又从顾白手里把来时交给顾白驾驶的车钥匙抢过来，一副嫌弃的表情愤愤地说着“你先回去，净给我添乱！”话说完关上车门，不管顾白的辩解和抗争，就这么让出租车司机一路开回律师事务所，中途不要管顾白的意见，然后给了出租车司机两百块钱，司机师傅就尽心竭力的完成着这个简单的任务，一路将顾白带离。

　　那天，顾白哭的很伤心，他眼睁睁看着他该帮助的人不能去搭一把手，他明明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却被说他是在添乱，这种委屈的滋味在心底发酵，酸涩的发苦。

　　那些连日来积累的不甘，酸楚一起迸发，却也让顾白突然变得清醒——这里没有他想要的未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