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云平县侯的来历。



傻子娘正了正身子,终于开始讲起了侯爷爹这个云平县侯的来历。

 见傻子娘正色而言,二房慕鑫与娴儿也恭恭敬敬地坐直了身子,老实听话。只有傻子依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时抓耳挠腮,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当年李承乾事败,贺兰楚石这个畜生!傻子娘咬了咬银牙,他把国公之事报了上去,咱家这才有那一劫。国公授首,亲族发配了岭南,永不得返。

 她看了一眼侯爷爹,见侯爷爹面带微笑,神色不变,又看了一眼傻子,道:后来宫里有话,给国公留下一脉,延续香火,便是咱家了。只是褫夺了国公之禄位,命礼部另寻封地。

 说到此处,她眉头皱起,面有愠色:礼部本来选了几处寻常地方,报了尚书省。不想尚书省几次报了宫中,中书省那边就是不出诏令。后来议了几次,最后才定了这个‘云平县’。这地方远在那岭南道东路,几为蛮荒之地。户不足三百,丁不过两千,还不如咱们被流去的族人多呢。

 她快速摇了两下团扇,又道:侯爷那时羁縻府内,我又怀着小鱼儿,家中这般巨变,如何去得那般地方。我们自然穷尽了关系,只望能换一个近些的所在。

 开始去找李师道,他因国公之事,罢为吏部尚书,便不曾相见。后来又找过英国公李绩卫国公李靖卢国公程知节等等,可惜都无果而返。

 我们又托人去找过房玄龄,他因母丧返回老家,也未见到。

 折腾许久,想是宫里也得了消息。是兰陵公主打听了原委,又借了我母亲的嘴,递话出来。说太宗虽允了云平县这块封地,却不需我等迁走。只在如今这处,另起了一座侯府,长居于此便可。国公以前的家资,自是充了国库,却也稍许留了一些与我们。侯府起好,允我等搬来之时,宫里还给了十二个字,‘云平者,留而滞;运平者,走而殇’。

 傻子娘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也问过兰陵,这是何意。兰陵解释与我,我才知道太宗的意思。

 侯爷爹听到此处,嘴角上扬,对着傻子娘自嘲一笑:这句话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只是当时你我如惊弓之鸟,心杂意乱,不敢妄自揣度圣意罢了。

 傻子娘双目微垂,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寒意,半晌无言。

 慕鑫与娴儿相视一眼,凝神思索此间之意,片刻之后,似有所悟。

 侯爷爹见他俩有些明悟之状,便道:慕鑫,你觉得这话是何意呢?

 慕鑫冲着侯爷爹点点头,面色凝重道:母亲所说,‘云平者,留而滞’,既然给父亲封了云平县侯,那云平者自然指的是父亲了。留而滞,似乎是说,父亲和咱家,只要老老实实待在此地,便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转头看了看妹妹小娴,小娴儿接口冷声道:那‘运平者,走而殇’,运字比云字,多了个走之旁,是说咱家若是起了逃走之心,一旦有所行动,便有人要‘殇’了吧?

 慕鑫冷哼一声道:‘殇’者,或是幼年早夭,或是为国战死,又或是横死之意。嘿,岂不是吓唬人么!

 娴儿皱眉道:这是威慑之语,娘当时怀了兄长,这个殇字,岂不是要应在兄长身上了?

 二人言及此处,皆是攥拳咬牙,恨恨不止。不料侯爷爹却笑了起来:当时我和你娘,得了兰陵公主的传话,倒是安了心。

 他顿了顿,道:我爹做下的事情,终究是泼天大罪,咱家这一枝能留得命在,已是殊为不易。能留有个侯爷的爵位,让咱们在这渭南开府留居,都是太宗宽宥已极,还挑什么封地之所在?

 说到这里,侯爷爹看着慕鑫和娴儿,言辞恳切道:我们本就不求什么,在此间做个富家翁,挺好的。你俩呀,就莫要有怨怼之心了。见他二人一时间还有些忿忿,侯爷正色道:你们还小,慢慢理解便是。为父就说一句,切不可对此,有愤恨之意,须得牢记于心。

 见侯爷爹叮嘱,他俩只能点头应是,齐声道:记住了。

 侯爷爹点点头,刚要说话,傻子娘从旁插言道:要说这十二个字的威胁,你们却想得小了。

 侯爷爹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并未说话。

 傻子娘便继续道:你们只看了那个殇字,以为所胁者,是当时尚在我肚子里的小鱼儿,却不知,那云平县在岭南东路,离着咱被发配的族人不远,离六诏那里就更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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