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过去是缘起之所在。



李淳风问我,他此生最为懊悔之事。

 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不知先生何事懊悔?我只好继续当我的捧哏。

 老夫此生最悔,乃是和晦叔大兄,倾尽毕生所学,做了那《推背图》出来!

 李淳风言毕,一声长叹,半晌无言。

 推背图?那个号称中华预言第一奇书,传说中往后推算了两千多年历史大事的玩意儿?

 我上辈子读大学时候闲着无聊,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玄学。推背图也简单翻过,说实话,没看出来啥。都说这东西,讲了各种朝代兴替的历史命运轨迹,可我那时候对测字啊,梅花易数之类的兴趣更浓些,便没在这个上面下功夫。

 李先生,这推背图——我刚想问他,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老头一摆手,回身坐了椅子上,摇头道:唉,这书,本不该出现在这世间之上!小侯爷只需知道,你六岁那年,家中所出之事,实则,是和这书有着嗯哼!有着咳哼

 李淳风一时激动,咳嗽起来,我忙站起来,走过去给他连连拍打后背。老头缓过一口气来,道:多谢小侯爷。老夫没事儿了。

 我看那边灶上水也热了,拿着破碗,舀了两碗水,放到桌子上,李先生慢着喝,烫。

 李淳风点头致谢,道:此事还得从贞观二十二年‘太白昼现’说起。

 您讲,小子认真听着呢。我吹了吹碗里的水,待温度下来一些,放到老头面前。

 李淳风接过碗,慢慢喝了两口,将碗放下,便不再饮。随即手拢袖间,双目微闭,开始讲述当年之事。

 贞观二十二年六月,长安城里,太白星白日即现,一旬之内,忽现忽隐,连续不止。老夫与太史局诸同僚,恁般察查,却依旧觉得其现隐之间,毫无规律,百思不得其解。此实乃从未有过之怪事。一时间,城内民心惊扰,朝堂议论纷纷。

 太宗召老夫问之,老夫实言以告,太史局上下同仁,皆正思索此事,只是无果。太宗言说,‘若此无果,何妨卜之,但有一果,以安众人之心’。遂唤了我与晦叔大兄,及擅卜者数人,各自起课,共卜之。众人卜得结果,为‘女主昌’。太宗默默不语,遣散诸人,只留我与大兄。太宗又命我与大兄再起一课,验之,不料吾二人,连起三课,皆为此果。太宗大怒,欲降罪太史局。大兄阻之,言道,‘卜乃天机,卦者无罪,太史局不过据实以言,陛下不可以实入罪’。

 李淳风歇了口气,又慢慢道:后一日,太宗复召我二人,命我二人推演大唐气象,及更后事宜。我二人道,这等大气象之推演,宏图难测,实非人力所及。太宗不听,强命我等,我谏言道,‘陛下欲以人力而窥天道,吾二人虽死无妨,恐陛下寿数,将损矣。’

 太宗不知何故,固执己见。无奈之下,我与大兄,耗时十月,穷尽所能,推演诸般变化,连起课业无数,拼了各自损命折寿不知多少,方制成了那‘推背图’。书成之时,晴空飘雪,春日起雷。大兄与我,涕泪交涌,情难自禁,非为我二人之损,实为太宗之殇也。

 李淳风说到此处,老泪纵横,泣道:太宗闻得我二人书成,命速速献之。我二人推诿不得,便递了上去。不料太宗观书,不过月余,便于那含风殿,驾崩了

 老头真是情难自禁,眼瞅着要嚎啕大哭起来。我实在看不得这种场面,赶紧走上前去,轻抚老头后背,安抚道:先生与太宗真是明君贤臣,相得益彰,情如兄弟,你死我伤

 实在不擅长安慰人,顺嘴胡诌,反正能让老头止住哭声就行吧。劝慰半天,老头总算是控制住情绪,能正常说话了。

 唉,老夫一时激动,叫小侯爷见笑了。他举着袖子,擦擦眼泪,又道:其实我与大兄本就知晓,太宗定会因此书受损。只是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唉

 长吁短叹的又是半天,外边风雨声都已经消失无踪,只余下窗外滴答声响。我把灶上的水都倒了个干净,哄着老头灌了两碗补补水分。这才算是彻底平静下来。

 哄好了他,我扭头看看灶眼,也不知道咋办。这是得弄点水浇灭了啊,还是再往铁锅里续点水啊?总不能这么干烧着吧?铁锅烧漏了咋办?这柴火也不知道还得多久烧没了,一直点着行不行啊?别再给我俩搞个一氧化碳中毒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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