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三



午休结束,全军开拔。

 云柳左手提着一束芦苇杆,右手拎着一小扎鱼脍重新回到罗大叔的粮车旁。

 大叔,尝尝。

 车夫罗晌接过鱼脍,笑呵呵地说道:云小子有心,老汉有口福了。

 一回生二回熟,云柳灵巧地爬上粮袋,从怀里取出一小片锋利的蚌壳,开始摆弄那束芦苇。

 甩了个鞭花,罗晌提醒道:坐稳了!

 马车启动,摇摇晃晃,专注于切削的云柳似乎没受半点影响。

 道路河流原野接连抛在身后,芦苇杆渐渐变成一堆手指宽的长条。

 如同穿针引线,柔韧的芦苇条神奇地编织成块,成面,再折成大角度的圆锥形。

 最后扎紧结合处,垫好内衬,一只别致的宽沿尖顶遮阳凉帽,跃然于手中。

 云柳不由想起了自家老爹苦中作乐的口头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嘿嘿,不赖,真不赖!

 烈日炎炎,如火如荼。

 青如翡翠的遮阳凉帽,戴上的那一刻,清风徐来,顾盼生辉。

 如此风姿俏俊的小后生,惹得军士们垂涎欲滴。

 一个愣头青,瞬间心生爱慕,不由自主地冲着粮车吟唱起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

 啪!

 一个老兵,甩手给了小伙个**斗,并且低声骂到:作死没人拦着,可眼瞎就忍不了了!

 旁边的同袍哄然大笑,有好事者调笑小伙。

 别不服气,说你眼瞎是唱的根本不对路,说你作死么,那位可是公子的婢女啊,哈哈哈!

 看着嗓音甜美的愣头青羞的面红耳赤,马车上的小云柳却格格笑个不停。

 与云柳的开心不同,此刻,虎豹骑先锋蒙兴和两个兄弟正处于密谋的紧张抉择中。

 陈鱼和罗彦都是轻骑百将,亦是此次密谋的坚定支持者,见老大悬而未决有些急不可耐。

 贱模贱样的黑脸陈鱼竭力压低声音,催促道:大哥,再磨蹭,黄花菜都凉了!

 黄脸瘦子罗彦压住性子,低声问道:若兄长担心惹祸,权当末看见,真出了事额和黑鱼扛,中不?

 毕竟是一起读过书扛过枪嫖那啥的兄弟,老二老三都说到这个份上,蒙兴只能做出决断。

 额啥时怕过事?骡子,下回再让额听着,兄弟不要做咧!

 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大哥,黑鱼与骡子满脸憨笑满肚子腹诽。

 还不是你家老爹,真不是一般滴狠。

 提前三天派人打前站,那额们顶个先锋的名头算个球?

 公子花了大钱打造马镫蹄铁,好让额们跟关中那帮熊货见真章,拿不到头彩,还有脸么?

 无论如何,必须抢在大帅亲军前头干一仗,好好出口鸟气!

 这样。

 蒙兴有了决断便立马布置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你们两队,双马,只带弓箭干粮,抄近道去云中,务必抢先找到!

 遵命!

 黑鱼骡子一脸狂喜,这下总算可以大展拳脚了。

 还没等他们转身,蒙兴想起老爹的提醒:公子欲和平解决,非不得已不开战。

 所以,他又迟疑地叮嘱了一句:下手轻点,死人,老爹那儿麻烦。

 黑鱼瞅着他直乐。

 蒙兴一脚踹过去,低声骂道:笑屁!说的就你个夯货!哪哪都不省心!

 黑鱼又贱又滑,一个凌波微步,便把身后的骡子卖了。

 莫名其妙结结实实挨了一脚,骡子气得半死。

 但,作为排行垫底的小三,又能说啥?

 大哥别说二哥了,你俩一个莽夫一个夯货,半斤八两不相伯仲。

 老二老三快速返回,集合本部人马,全员轻装,连盔甲都放弃了,各自多带一匹换乘的战马,沿着蒙兴指定的小道,顶着酷暑向云中疾行。

 至傍晚,黑鱼骡子两队已奔行六十余里,人马都必须喘口气。

 一边喝水一边啃着干粮,骡子咂摸着淡淡的咸味,忽然说道:黑鱼,这水

 黑鱼放下水囊,不明所以。

 咋了?不得劲?额末觉着有啥啊?

 扫了一眼部下,骡子继续问道:你没觉着跑这么久,大伙看着还成么?就这毒日头,按理说不到半程就得歇了。

 听他这么说,黑鱼想了想,还真是。

 大伙心气高?要不,马镫蹄铁

 骡子晃了晃水囊,说道:额觉着不是,晌午公子让全军加一勺煮盐水,老话怎说的?不吃盐身无力

 黑鱼点点头,觉得爱琢磨的小三,这回说的好像有点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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