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不到从前

"                                                                              　　权母走后，时念再也支撑不住，瘫在座位上。

　　他知道，他别无其他选择。

　　可脑海里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权狸的面容，勾勒出她的一颦一笑。

　　第一次见时，她红着眼睛从洗手间跑出来，小小一个人，不知所措站在他面前。

　　那副样子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他便通宵整理笔记，提取出一些她可能会需要的。

　　顶着两颗熊猫眼把笔记递给她时，她惊喜的神情代替了那天的狼狈模样在他心里扎根。

　　后来，她主动帮他跑腿，麻雀一样到处跑，额头渗出薄汗，小脸红红的，一见到他就笑。那时起，他心底深处叫嚣着索求着更多她给予的温暖。

　　在开放无节制的环境里，这份含蓄的感情显得格外珍贵。

　　但现在，时念闭上眼睛，回忆定格在母亲相认时喜极而泣的面孔上，放大，再放大，捕捉到顺着手指流淌的泪水，滴到自己的手上，灼伤他。

　　他坐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言父打来的，他急忙接起来。

　　“你妈病情突然恶化了，你快回医院吧，她只想见你最后一面...”电话那头传来言宗炜的声音。

　　————

　　时念到了医院后一路飞奔到母亲的病房前，被病痛折磨数天的她躺在病床上，眯着眼睛。

　　长期支气管痉挛引起的呼吸困难让她的脸色无比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

　　身体两侧和上方的肿块已经大到隔着衣服也能清晰看见的程度，时念眼眶瞬间红了，滚烫的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毫无形象。

　　他跪在床前，“妈妈，你撑住好不好？权狸的妈妈刚刚找我了，她已经帮我们找到肾源了，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你别闭眼睛，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看到言母目光渐渐变得清明，他迅速抹了把鼻涕，手忙脚乱地掏出之前权母递给他的名片给她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被接通，接电话的是权母的助理。

　　“你好，我有急事找池姌云，请你把电话给她，你告诉她我是时...”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池总现在有事，不方便接您的电话。”

　　“等一下！你告诉她我叫时念...”

　　电话已经被挂了。

　　言司瑜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时念想再打过去，一只骨架般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言母示意他把手机放下，回头看。

　　嗓子又干又涩，她使劲吞了两下唾液。

　　“你弟弟来了。”

　　言司瑜看到满脸眼泪的时念也愣了一下，没说话，直接绕过了他来到母亲身旁，握住她的手，对着时念说，

　　“你刚刚说有肾源了对吧，还不赶紧打过去？”

　　“司瑜，不许跟你哥哥这么说话，你们俩都过来吧。”

　　精神看着好了很多，言母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对阴阳玉佩，一黑一白。….

　　　　她将黑色的递给了言司瑜，白色的放到时念手里。

　　“这个啊，是发现有了你弟弟之后去庙里求的玉佩，合二为一，寓意着同甘共苦，互相扶持。”

　　“我以后是没法照顾你们了，你爸爸以后也会变老，只剩你们俩照顾彼此...”

　　“妈，你别胡说，你这精神头不是挺好的。”言司瑜开口。

　　时念却迟迟没开口，他看着言母现在这副面色红润的样子，和刚进门时虚弱的面孔截然相反，心里清楚这应该是回光返照。

　　他上前轻轻握住言母的枯瘦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司瑜的。”

　　言母似乎是终于听到了想得到的答案，眼神渐渐暗淡下去。

　　“谁要你照顾了。”

　　言司瑜还想继续说下去时，突然发现言母的手越来越冷，手指慢慢松开。

　　一直站在旁边的言父也走上前，搂住爱妻瘦弱的肩膀。

　　她艰难地开口，“我太困了，先睡一会。”

　　“妈，你别睡，你别...”

　　言父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了，让言母安安静静地走。

　　监护仪上显示的直线发出刺耳的哀鸣声，象征着一条生命的离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