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举掘珠
距离甍下令察举各地人才已有些时日了,为尽量确保人才收集的广泛性,甍下令各县必须举荐士族与寒族子弟各一人,未符合数量或没有寒族士子的按渎职处办,最终统一由自己审批。尽管如此,查办了一批未达标的官员才勉强让这道敕令得以推行。天下九州,数十郡,千余县,这无疑给甍增加了巨大工作量,但甍显然对此非常上心,经常浏览察举文书及贤才文章到深夜。
不同于士族子弟,对于寒族,甍主要翻阅上交文章,对于举荐文书只粗略扫过,对于士族子弟则反之。一眼即过数篇文章后,甍突然盯住了一篇文论,目光如炬,久久挪不开眼睛。
好,真是好啊看完整篇文论后,甍不由发出了赞叹,细品片刻,又从头继续读下去。对于其中所讲,只觉愈研愈入,愈往愈叹,似陈年老酿一般回味无穷。看向窗外,黑夜中若隐若现地闪亮着几颗星。甍将目光移到那个名字上——霍玄
来人。
老奴在。
速派人去将这位人才请来,嗯等等,我先修书一封。甍如是说道,又提笔研墨,写下一封长信,也一并交给他。
老奴领命。
随后,甍又选出几位入眼人才,交由内官并令其迅速召请他们。一旁的凯禄不时瞄过去,只见甍所举人才几乎全是寒族的,不禁倒吸一口气——这朝廷又要换天了。
泫渊宫内苑
结束了早朝,甍终于得以用膳休息片刻,但他仍传唤了几个黄门在身旁为他读察举文书,每至中意人才之处顾不得嘴中有饭就忙让人去请。
大王,霍玄已到圣莨堡。一名黄门快步跑入。
咳咳甍一激动,满嘴汤不慎噎住,被呛得连连咳嗽,吐了一桌。那名黄门自是吓软了脚,当即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别管我,咳,把餐撤了,咳咳咳,拿酒来。甍一面咳嗽,一面吩咐身边的黄门,又看向那个还跪着的黄门,喝道,想活命就在半个时辰内把他给我接过来,快滚!
是是——
不出一刻钟,霍玄便来到了内苑的清沐亭,甍随后赶到。
草民拜见大王。见甍到来,霍玄忙跪拜叩见。
先生快请起。甍又吩咐到,赐先生座。
何德何能,敢以称先生。霍玄不敢担此名,连连推脱。这时,甍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一年轻人:身长八尺,浓眉挺鼻,面似冠玉,峨冠下镶嵌着两颗深邃的黑眸,一身布衣但仍整理得十分端正。
哈哈,就凭你所言屯田之策,就超过朝中一大拨老头子了,至于屯田的细目,还请一一具说。
是,屯田,主要为了能解决粮草供应问题,大军驻扎在外,粮草最为重要,可若是仅依靠驻地之产,自是不足;若是从其它地区调遣,路上损耗巨大,还有贪墨可能,这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损耗,可若是在军队驻地开垦田垄,令士兵耕作,便可解决这一问题。
那我的兵岂不成为农民了?甍稍皱眉。不不不,是操练之余才耕作,而且,让士兵持续耕作也可锻炼其耐力。我听闻先王时有虎贲士可披重甲,执剑戈,负重三十斤一日行百里,让现在的士兵背负重甲持续耕作一日,接连数载,估计体能也能得到提高吧。
哈哈哈,想不到先生就练兵也有所涉猎。甍称赞道,又问了其它细目,霍玄一一具答,甍很是满意,而霍玄又进一步,指出:其实这样也可以遏制士族的不断扩张。
一句话顿时直击甍的心坎,甍急忙催促道:还请先生细言。
霍玄却是请求道:希望大王不要动了龙颜。
你随便说,我不追究。甍摆摆手,为他下了一道特免诏。
好,请问大王,为何佃农越来越多?霍玄得了保证,当场便抛出这一尖锐的问题。
这好啊,方才我允诺不追究便敢直接问这样的问题,但君无戏言,甍也不好发作,只答道:先王时苛捐繁税,民无以负,只得归入士族。
对的,百姓无法过活,只好将田地卖给士族,从此当上佃农,起码可以躲避徭役和兵役,而且,霍玄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鼓起勇气说下去,还不用受到官吏的催逼压迫,有时甚至士族的税收比朝廷还低呢。
嗯,你说得有道理,但现在时局不同了,先王时为了统一四海对百姓加征钱粮也是迫不得已。但当今正处太平治世,孤已经下令开垦荒地,发展桑织,同时尽量减少了庞大数目的军队(还是向恢复生产妥协了),并且减少税收,百姓生活有了保障,沦为佃农的情况应该不会再发生了。甍一番话,似是回答,又似是在自我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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