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起风了



    若是这世间没有风,便没有了趣味,没有了生气,老天又怎么会高兴。

    总会有风,或许从东边吹起阵阵硝烟,弥漫在无尽的悲凉中,又或许由南边吹来满城呜咽,今天这风选择了西边,不知道老天爷又安排了一场什么大戏,让这寂静许久的世间,重新热闹起来。

    它虽然怜悯人间,但更讨厌无趣。

    冥洲,在五洲里面是个怪异的存在,洲境居五洲第二,仅仅小于楚州,人数却是五洲最少的,比那儒洲还要少数百倍。

    整个洲境全部被瘴气覆盖,冥洲人有自己的祛瘴之法,倒也过的安生。

    但是,随着近些年瘴气不断的扩张和浓郁,已有不少人迁离了冥洲去往那相邻的贺洲。

    瘴气保护这冥洲的百姓不受外界的袭扰,也使得这里的人变得很怪。

    总是沉默,总是阴沉,从不愿与外洲沟通,也从来不愿离开冥洲。

    没有人知道瘴气下面的冥洲到底什么样子,朦朦胧胧下的冥洲,充满着无限的神秘;

    没有人知道冥洲从何时开始便是这样,也没有人知道冥洲的瘴气从哪里来,或许万年,或许千年,人总是活不过时间,谁又知道呢,历史早已成为黄土,这世间总是善于忘记,哪怕疤还在,痛早已忘记。

    若是此刻时雨在这里,定会感慨萧鼎真乃神人,因为他记得那本书里有说过“西境有洲,谓之冥洲,亦或阴洲,乃七封之六,冥封孕育之地,阴阳贯通,常有鬼神出没。阴洲腹地有山,谓岐山,阴洲万里瘴气皆出此山,有野史称其为阎罗山,为防阴冥被肆意窥视,故布下万里瘴气,万万年如此未有异变,只叹世间手笔之大,吾辈难以尽知”。

    可能连那时雨心中的神人也不知道,这阴州已不再是当年的阴州,这阎罗山也早已成了真正的阴曹地府,他不过是活在时间之前的人,哪里知道当今的事,时间后面的事。

    这是一片被黑暗吞噬的地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阴影里,透过那浓厚的瘴气,隐约可以看见天空中那轮似黑似红的太阳。

    这世间最炙热的光,也穿透不了这片瘴气,温暖不了这万里冥洲。

    瘴气弥漫的空气中,夹杂着窒息的味道,寂静的如同时间停止一般,若不是那微弱的脚步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便是一副藏着混沌的画,只是这画中有人,有活人。

    脚步声、拐杖声用着相同的调子,相同的节奏,越来越近,越清晰,穿透浓厚的瘴气。

    便是一双泛着幽光的瞳孔,藏在那有些褴褛的黑袍里,看着有些冷,有些阴冷,仿佛来自阴曹。

    那佝偻的身子前倾的有些厉害,若没有那根散发着幽光的拐杖支撑着,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

    苍老的脸庞,瘦弱的身子,宽大的衣袍也掩饰不住的衰弱,滑稽又恐怖。

    这个苍老的身子一步一步的走着,穿梭在这满是瘴气的世界里,走向九幽,走向阴冥。

    只有那双眸子,愈发的明亮,眼里的幽光也变的更加的深邃,没有人注意到那身后变得稀薄的瘴气,没有人注意到那周围躁动的阴气,因为这里只有一个人,一个似鬼似人的人。

    如果没有那嘴角微微的上扬,没有那眼中透着激动的神情,或许真的如同那无魂的行尸一般。

    那佝偻的身影略微的发颤,双手紧紧抓住那根拐杖,用极其微弱却又十分激动的声音念叨着“阎罗、阎罗...哈哈,老天曾不欺我,不欺我”。

    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身子缓缓的直起,那双干枯的手将手中的拐杖高高的举起,举过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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