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活人死人活死人



活着是什么感觉,能够呼吸空气,能够听见心跳,是真是存在。

 距离爷爷的祭日过去了两天,又是一个夜晚,又是一个少年,又是一条黑狗。

 木桌上的油灯还是依旧泛着淡淡的绿光,只不过微光下多了一大一小的两个仙子,一个在静静坐等着,一个在静静地笑着。

 时雨皱眉想着心事,想着王婶和他说过明天要给自己煮寿面吃。想着那冰冷的仙子看着自己奇怪的眼神,怔怔的发呆,全然不管盯着自己看的小黑,和那坐在桌旁静静的两个人。

 那坐着的小姑娘,没有了之前因为这座溧阳坟而带来的不安和悲悯,也许是少年心性,也许是天生活泼,看着那坐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特别是那个有些呆呆的人此刻,她觉得有些好玩,有些想笑,有些担忧。

 不管为什么师傅要带着自己跟着这个少年,她觉得这样也挺好,因为这是自己在云墓外的第一个朋友,一个让她好奇的人,一个呆呆的人,一个与云墓里不一样的同龄人。

 巷子里的小屋是静谧的,巷子外的老城是热闹,热闹的不是人,而是那一座座孤立高耸的古塔。

 今夜的溧阳似乎比昨日要暴躁,空气中充满了寒意,好像是有人打开了通往地狱的门,阴寒的气息在老城里四处流蹿。

 如果有人循着这四处流蹿的阴气追寻下去,会发现主要来自于那几座高高耸立的古塔,而他们流向的地方却是留人巷,是那间破旧不堪,泛着微光的草屋。

 此时,草屋上有块带着寒光的玉珏将四面而来的阴气阻挡在了外方,生生的将草屋与这座城市隔离开了。

 留人巷里没有往日的零星吵嚷之声,静谧的可怕。

 九座截阳塔还是不停的有阴气向着草屋过去,还是那么一般阴沉的注视着留人巷,仿佛每一座塔此时都有了生命一般。

 当整座城市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间小屋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在溧阳城外的十字坡上站着一个黑影,一个把身体藏在黑夜里的人,如果不是那双透着幽光的眼睛,没有人会认为那是个人。

 他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溧阳城,毫无表情的眼神仿佛实在看一座孤坟一般。

 还有一天就等不及了吗?千年都等下去了还怕多等一天,这群老家伙真是越活越不如从前了,那黑影带着沙哑的嗓音慢慢地的说着。

 说完他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两座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坟,手慢慢的在其中一个木牌上握了握,看了很长时间,才转身朝着身后的溧阳走去。

 随着他的离开,那原本安静立在那的木牌变成了碎屑,随着风飘向远方。

 那藏在黑夜里的身影似乎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艰难,似乎每一步又走的那么笃定,慢慢的朝着那扇青石门走去。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走进溧阳城,仿佛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在月光下可以看清他那缓慢却有规律的步伐,一步一步经过每一间房,每一扇窗,没有驻足停留一刻,一直朝着那座最高的塔走去。

 那青铜鼎依然稳稳的座落在那里,那高高的塔依然俯视着整个城市,全然不顾一个黑色的声影朝着它走来。

 那黑影就这样走近走近,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说话,那幽幽的目光中透着复杂的表情,虽然稍纵即逝,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有些乱。

 很久,一丝叹息声从塔中传出,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带着那孩子离开,为什么要那么固执,难道你还看不透这千年的灾难是老天对我们幽族的惩罚,那黑影听了塔钟传出的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走?走去哪里?语气中满是愤怒与煞气。恨,我恨这世间,这一千年,如果没有这股力量支撑着我,没有为幽族复仇支撑着我,恐怕早已在这无尽黑暗的阴虚之地里迷失了。

 你让我走,你让我带着那孩子走,难道你不知道他原本就是一个死人,我能带他到哪里,到哪里他可以活下去,他是幽族的人,流着幽族的血,他应该要为幽族奉献自己,离开这座溧阳城,恐怕他早已死去,而现在,只不过将死亡的时间推迟了一些,再为幽族奉献一次罢了,那黑影有些激动有些颤抖着用着带着沙哑,带着嘶吼的嗓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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