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在世间咆哮的怪物

桑德一边射击着，一边注意着自己的方向。

 在鱼人再次扑来时，桑德掉头就跑，跑向出口的同时，他一边换着子弹。

 他有些怀念前世的手枪，哪怕是退休再就业的劣等货也比此时自己手中射速和子弹有限的左轮好上太多了。

 鱼人露出狰狞的笑容，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哪怕虫子再如何挣扎，它始终处于食物链的顶端。

 鱼人带蹼的脚掌踏着覆盖着水的地面，以着惊人的速度朝着桑德冲来。

 桑德突然顿住脚步，就像是所有走入末路的猎物般陷入了最终的绝望的宁静。

 鱼人带着嗜血与疯狂，脑海里已经幻想着撕扯眼前人类躯体的美好触感。便在此时，鱼人前冲的双脚被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那是之前被甩飞的丑陋男人。他并没有昏迷，而是在桑德的控制中潜伏在水下。

 猝不及防间，鱼人被绊住，连带着男人被拖着跌倒在地上，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桑德抓住这个机会，转身，持着装填满神圣子弹的左轮对准鱼人的脑袋连续开枪。

 砰——砰——乓——

 桑德听到了类似于钢铁碰撞的响声，这让他感到不安。

 这些种怪物不仅肌肉密度惊人，骨头更是僵硬堪比钢铁。

 在最后的几枪，桑德瞄准的是鱼人凸起的眼睛，子弹与黄色的眼睛碰撞，溅起浑浊的汁水。

 啊！！整个地窖里回荡着鱼人怪物耸人的惨叫。

 它墨绿色的皮肤上的拉莱耶文更深了。

 桑德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

 再不顾鱼人的生死，桑德转身就向出口跑去。

 桑德在跑动间感受到脚下的阻力，和水面的颤动。

 一股无与伦比的精神操控着水流缠绕包裹着桑德，细蛇般的水流灌入桑德的嘴巴和鼻子。

 桑德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无助与绝望。

 ‘溺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之一，相信我。’桑德想起了当初和安娜贝尔说出的那句话。

 就这般，像是宿命般报应在自己身上？

 桑德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运输着体内可怜的氧气。他的太阳穴不安地鼓动，脸上青筋凸起。他麦色的皮肤变得灰暗，全身的每一寸骨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颧骨凸起，深陷眼窝中眼睛泛起暗黄色。他的两颊处裂开道道折形条纹，脊椎与前臂的外侧裂开，骨刺穿破血肉组成尖锐森白的鳍。桑德身体不由自主地下倾驼起，他的五指长出锋锐的利爪，指缝间衍生出肉质的蹼。桑德原本便线条分明的肌肉越发夸张，展露出惊人的力量。

 桑德的脑袋像是被劈开，心中充斥着冰冷与暴虐。

 还有愤怒，他压抑与忍受了太久的，愤怒。

 而现在的他，只想如怪物般咆哮！

 桑德冲破水流的封锁，他如鱼人怪物冲向他般扑向鱼人怪物。

 两个怪物在水中争斗着，拥抱着，撕扯着对方。

 桑德咬下鱼人脖子上的血肉，将它的肩膀扭成正常所不可能达到的弧度。他将鱼人压倒在水中，右臂死死抵着它的脑袋，尖锐的骨刺在它丑陋的脸上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桑德的左手刺破鱼人的胸膛，他清晰地感受到前臂撑开肋骨的触感，死死抓出它那跳动的心脏。桑德脸上露出狰狞喜悦的笑容，他左手用力拉扯，将一颗青色的带鳞的心脏掏出握在手中。

 如同遵循古老的习俗般，桑德张开嘴，锯齿状的尖牙撕咬着跳动的新鲜的心脏。

 黑紫色的鲜血从桑德嘴角流溢而出，他吐出几片带血的鳞片。

 他感觉到人性的衰退与理智的扭曲，但却依旧痛苦地维持着一丝不变的冰冷的清醒。

 桑德感受到比那异变还要更甚的痛苦，他抱着头跌倒在漫着水的地面上，溅起大片水花。间隔比上次短得多的瘾症爆发了。

 在痛苦中桑德感觉到精神的疏离与世界的颠倒。

 桑德睁开了眼。

 教授，遗迹的位置大概就是这里了。一个带着眼镜的青年比对着地图大声说道。

 桑德听着发动机的轰鸣声，身后是蜗轮激荡水流泛出白色的泡沫。他用同样褶皱的手抚摸着苍老的脸颊，下了命令。开始下潜。

 奥利弗教授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历史学教授，在学术界以对亚特兰蒂斯文明的深入研究而闻名。也是这个伪影中桑德精神投射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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