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熟人



黑脸少年一看何庆誓死不说的劲儿,不由气冲脑门儿,跑下凉亭,折了一根树条子,又跑上亭子,走到何庆面前,骂道:好你个小子,竟敢顶撞你家三少爷,今儿个我先熟熟你的皮,治治你的嘴。说罢举起树条子就要抽。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大喊:住手!

 此时,来的正是世袭的镇国公高瑾。自从林化一伙霸了朝政,杀害了何家二百余口,便一气之下,辞官不做,闭门教子,每天晚上看三儿子学习武艺,有不到之处便尽心点拔。他有他的想法,如今大同皇帝昏庸,将来江山定然不稳,一旦外敌入侵,谁去战场杀敌?靠他们这辈儿是不行了,必须把下一代人教授出来。

 所以,刚刚在书房看了一会儿兵书,便又来看孩子练武。可是刚走到练武场上,就见老三高锰举着树条子要抽人。他心里就涌上来一股怒气,想我高家世代忠良,惩恶扬善,怎么后辈们竟敢欺凌百姓呢?于是大喝一声,就朝着哥儿三个走了过来。

 何庆抬头一看,来了一位五十余岁的中年男人。只见他身材魁伟,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神采飞扬那走路的姿式那宏亮的声音,好像一位大将军,又见他四方脸庞,龙眉虎目狮鼻豹口。一部黑白胡须,飘洒胸前,又像一位老王公。这高瑾上了凉亭,对那三个少年训斥道:大胆奴才!怎敢无故捆打平民?

 白脸少年说道:爹爹,儿等并非无故捆打,只因他手持钢刀,偷进我家花园,还有一身血迹,说话吞吐,神色慌张,令人生疑,故而捉起来拷问。

 高瑾这时才仔细打量一下何庆,原本满脸是血的脸庞被汗水冲出了一道道痕迹,但也不难看出何庆的稚嫩清秀的脸庞,健壮的身上溅满了血迹,再往地上看去,果然有一口血淋淋的钢刀,不由心里也犯起疑来:看他小小年纪,到底是什么人?是在哪里杀人作案了,跑到我家花园躲避的吗?是得好好问问。于是令道:高锰先给他松开绑绳。

 爹爹,此人松不得,说不定他在哪作下大案,要是松了绑,他撒腿一跑,上哪追去?高猛道。

 跑不了,放开他!

 高锰无奈,只好给何庆松了绑,嘴里嘟囔道:告诉你,小子,我可是看在爹爹的份上,先松开你,你可别跑了!

 高国公坐到凳子上,捋髯向何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为何深夜闯入我家花园?

 何庆依旧低着头不语。因为他还不知道这老头儿是谁。

 高锰又急又气,说道:爹爹!你老还是别管吧!这个人多半是在哪杀了人,怎么会告诉你呢?常言说:豆子不榨不出油,石头不砸不裂缝!还是交给我们处理吧!

 高瑾怎么会交给孩子们?这些孩子性急手重,说不定会给打死了!就打着眼前这个孩子正是杀人凶手,自有固阳府过堂问案,怎好由我家私设公堂呢?于是摇摇头,摆摆手,耐心问道:你不说话,叫老夫如何办法呢?送你去固阳府,又怕你有冤枉;要放你走,又得担罪名,所以你得把话跟老夫说明白,我好酌情处理呀。

 何庆暗想道:看来不说不行,说了也不行,不如就叫他送我去固阳府吧,常听姥爷说,固阳府的包朗是个断案的青天,向来与我家交情甚厚,到那里包大人或许能帮我开脱。想到这儿,便说道:老国公,您还是将我送到固阳府吧!

 高国公一听有门儿,这孩子愿意到固阳投案自首,看来不像个坏人。即便是杀了人,也许杀的都是奸臣坏蛋,但又一转想,最好问个明白,这孩子很像我家高时,着实令人喜爱。倘若他杀的是坏人,我总得想个办法放了他。于是又开导他道:小娃娃,那固阳府的老官儿,与老夫向有交情,你说说你犯的倒底是什么事儿?老夫或许可以替你周旋周旋。

 何庆一听老头儿说与包朗有交情,知道他是个好人,刚想吐露真情,但又多了个心眼儿;别是老头儿套我吧?于是向老头儿深深一礼,道:多谢老员外的好意,不过晚生有难言之处,您老若能成全,请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小子定当报答。说罢扑通一声就给高瑾跪下。

 高瑾是个心慈面善之人,受不了何庆这一拜,急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借着灯笼仔细一看,心想:哎?这孩子的眼睛怎么和已故的何生良长得这般相象?莫非他是何家的后人?想到此便探问道,娃娃,你是不是何家的后人呀?何庆不由打了个冷战:呀!他怎么会掐算?不!这老头儿准还是套我,他这是小卒过河——一步一步往前拱啊,不能上当。于是连忙摇头道:老员外,这事儿非同小可,小子担待不起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