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这个人心肠好



郑大娘的问话,也是周秉昆常常扪心自问的。仅仅一面之缘,为何做起了郑家的“保姆”,是同情心泛滥,还是对郑娟有好感才会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沉默片刻,周秉昆道:

   “我这个人心肠好,见不得人受苦。”

   “可好多人家都很苦,你为啥帮我家?”郑大娘想知道周秉昆真实想法。

   “郑大娘,别人家我也不认识。认识你家,自然要帮你家了。”周秉昆一脸憨笑。

   “是这样啊……”郑大娘意味深长说。

   “大娘、郑娟,快过年了,家里不少活要干,我给你们接两桶水,就回去了。”说着,周秉昆拎着两桶水走出郑家。

   ……

   “妈,你怎么秉昆哥一来,你就问东问西的。”窝在炕头的郑光明开了口。

   “人家那么帮我们,问几句有什么的。”郑大娘把麻袋里的山楂倒进大盆里。一边洗,一边说。

   “你不就想让我姐跟秉昆哥搞对象么……”郑光明眼睛向上翻翻说。

   “光明,你可别乱说。”串着山楂的郑娟忙道。

   “姐,我是能听出心跳的你喜欢秉昆哥了,是不是?”郑光明问的很直接。

   郑娟脸色微微一红,“光明,你乱说什么……”

   “姐,你不承认就算了。”郑光明不再吭声。

   ……

   昨天晚上,又下了大雪。

   整条街道,深一脚浅一脚的。

   这个年代,没有那么多市政除雪设备,扫雪全靠自觉。

   太平胡同这样的城市边缘,自然没人去扫。往常半个多小时就能接水回来,今天用了一个多小时。

   将水倒进水缸后,周秉昆跟郑大娘、郑娟道别。

   吉春的冬天,极寒。

   特别是大雪过后,刮起大风,更是寒风刺骨。太平胡同离光字片不到一里地,就这一里地,到家的时候,周秉昆双脚也都冻木了。

   一进屋,周秉昆摘下手套,站在外屋地炉子旁烤火。烤了十多分钟,手脚总算暖和。

   进到屋里,周父和周秉义在地上钉着家具。见周秉昆进屋,周父一脸严肃,“这下大雪了,也不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快过年了,家里一堆活,总往外跑。”

   周秉昆心知,父亲训斥的没错,这样的天气,能在家呆着,哪有出门的。再说去图书馆看书,就太假了。

   不好解释,就不必解释,周秉昆一脸憨笑,“爸,我去把院子里雪扫一扫。”

   周父横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哥把院子都扫了。要是不冷了,就去把胡同的雪扫扫。”

   “我现在就去。”说完,周秉昆戴着大棉帽子和大巴掌手套出了屋。

   在院里拿了一把锹,出了院门,沿着光智小街,从巷尾向街头铲去。

   扫雪是个很特别的活,刚开始干的时候,手冷脚冷冻得哆哆嗦嗦的。扫一段时间就大不一样,身上热的不行。脸上套帽都不用戴了。

   周秉昆就是这样。

   半里地的小街还没扫到一半,脑袋就升起了热气。

   脸虽然冻得像红苹果似的,不戴套帽也不冷了。周秉昆杵着铁锹,伸了伸腰。

   这时,街口处闪现了几个“黄棉袄”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年代,黄棉袄、黄军帽打扮,不是流氓,就是地赖,没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就没必要往他们身边凑。可是,今天不一样,远远望去,一个穿着红黑格子、戴着灰色围巾的姑娘被这几个黄棉袄拦住。

   虽然离得很远,周秉昆还是一眼认出,被拦住的姑娘是自己的姐姐周蓉。

   想到姐姐可能会被欺负,周秉昆扔掉铁锹,向街口跑去。

   ……

   街口处,周蓉被几个黄棉袄拦住,多少有些害怕。

   毕竟是白天,离家也不远,周蓉还是鼓起勇气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周蓉大妹子,几年不见,你是越来越水灵了。”领头的“黄棉袄”扯下脸上的套帽,一脸坏笑说。

   周蓉寻声望去,心头一惊,“涂自强?怎么是他?”

   涂自强家住在周家后院,是周蓉的小学同班同学。从小打架抢钱啥坏事都做的涂自强,高年级的时候,看好了周蓉,总望周蓉身边凑近乎。

   周蓉怎么可能搭理他,从来没给过他好脸。

   放学的时候,经常堵周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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