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笨蛋前桌

喂喂。

 唔嗯？

 苏鹤慢半拍的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有些赧然的看向前座转过身用圆珠笔笔帽戳着自己的女孩。

 一个暑假不见，你还是喜欢看着外面发呆。

 她说完朝着苏鹤呲了呲牙，侧坐在自己位置上，把右手肘搁在苏鹤桌上支着头，用别扭的姿势看向苏鹤左手边的窗。她费力朝窗户扭过去的修长脖颈在苏鹤面前一览无余，在自然光下泛着光泽，如同羊脂白玉。

 苏鹤在她刻意放空的眼睛前晃了晃手，女孩马上收回了望着窗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往回偏了下头，矫正了颈椎。

 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啦，天天喜欢往外看。她嘀咕道，周末作业写了没有啦！

 苏鹤指了指教室前排：交给课代表了，柏筱桑，你来晚了。

 女孩忽然就蔫巴了，低着眉：我又不抄你的，我数学有两题不会做啊

 柏筱，苏鹤的同学兼前桌，苏鹤眼中的天字号第一大笨蛋。

 苏鹤这排是靠窗那一排，苏鹤是这排最后一个学生，离传说中最后一排最后一座的男主专座就差一个位置。

 那个王座就在他身后，没坐人，所以苏鹤好歹算半个男主，怎么说也是个伪王。

 苏鹤坐在倒数第二排这么靠后的位置是视力好爱睡觉爱发呆多种因素决定的，老师把他丢这来之前还问过他，只不过他算不上多高兴的同意了。

 也就是说他还是有那么点高兴的，这个位置有种自由的气息，适合他这样不喜欢主动找别人说话喜欢自己看风景的人。

 而柏筱这个憨憨是整个班靠后三排里唯四的女生之一，另外三个女生都是因为硬件问题调到的后排——两个是因为长得高，一个是因为远视眼。柏筱坐在后面则是因为班排名太低了，班主任排位置的时候随手就把她丢在后排了。

 傻姑娘文科好，满分一百五的语文卷她能考一百二，英语卷则保底有个一百三。

 数学很难想象才高一的数学，她就只能考二三十分了。

 数学老师是个很凶的老头，差生最怕的就是上老头的数学课。但老头唯独不凶柏筱，因为他知道柏筱是真的努力了。

 其实给柏筱一整天的时间做一张考卷，她也可以考到三位数。只是她基础太薄弱，很多题目一眼能看出来思路，而柏筱没有数学思维，根本想不到做法。而苏鹤虽然坐在倒数第二排，但他不是差生，至少成绩上来看不是。

 苏鹤是班里中等偏上的那种学生，他其实可以努努力做到名列前茅的，可他不愿意。要学的这么透做什么呢？学习学的再透彻所能决定的只是大学的优劣，而大学决定了以后的工作，工作决定生活质量。他的生活质量也不差，干嘛委屈自己专心研学。

 年少的苏鹤对学习的重要性一无所知。因为初中就开始一个人独居，他的性格相对同龄人其实已经有些孤僻怪异了。现在的他对未来一片茫然，只是下意识的摆烂一天又一天。

 他初一初二那时候还是年级前十。两年过去后，大抵是每天放学回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厌倦了吧，苏鹤自初三开始愈加随便了起来，尤其是学习方面。他看高中的时候把目标定在了离家最近的沪城三中，也就是他现在的这所公办普高。于是堂堂年级前十学会了上课发呆睡觉等技能，在老师们的捶胸顿足中荒废了自己一年时间，考来了这所学校。

 苏鹤从来没有初中老师说的你该是很优秀的这样的自觉，也没什么宏愿。不管是父母还是叔叔都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要求，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要出人头地让谁谁骄傲他只想普普通通的活着。大学他也看好了目标，那是所公办二本，离家一部公交车五站路不换乘，下车走两百米就是。

 所以自认聪明机智还没有学习压力的他不能理解柏筱。每次上新课题目都做一轮了，笨姑娘柏筱还在翻着课本试图理解老师让记下来的笔记；一节课上完下课了，发完呆或者刚睡醒的苏鹤经常能看到前桌的大笨蛋低着头，乌黑的秀发丝绸般垂落，秀发下的柏筱抱着笔记本在艰难的背公式和定理。

 他看着转过头趴在自己桌上兴致不高的柏筱，叹了口气，还是默默起身走到前排，在叼着包子的课代表同学看事儿逼的嫌弃眼神里淡定的从作业堆里抽出自己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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