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去

此刻，祭台之上，中央的雕像已经消失，枯瘦小人也已经化为灰烬，有的，只是一团灰白色的，扭曲的，仿若不存在此方空间的人形火焰。

 时隔千年的重见天日，并没有给这位存在带来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可仅仅是平静地矗立在那里，祂身旁的空间就已经开始了不断地崩碎，仿佛这片空间难以承载其本身的存在一般。

 祂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身躯与意志为这个世界所不容，在经过了千年的镇压之后，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所以在封印术式被破除的那一刹那，便遭受到了这个世界意志的强烈排斥，相对脆弱的躯体瞬间崩毁，但其高位格的意志却是难以被短时间内磨灭。

 祂动了，在扭曲的空间里，缓缓伸出了右臂，祂的右手虚握，手心一颗灰白色的棱形晶体凭空出现，旋转着，将四周的凌冽意志吸扯而入。

 随着灰白色晶体的逐渐增大，弥漫在山谷中的意志，如同飓风般向神殿中倒灌而入，很快便已消散一空。

 最后，只一握，灰色晶体变化作几道银白色的流光彻底融入了祂的体内。

 吾需要一具躯体

 祂似在喃喃自语，声音从虚空之中传出，虚幻且不带有一丝感情。

 紧接着，祂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猩红的眸子如同黑夜之中的火炬，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

 顷刻间，方圆万里的一切都呈现在了祂的眼前。

 于是，祂发现了脚边的这团虚弱的苍穹意志，在祂眼里，这如烛火般羸弱的意志其一念间便可将其毁灭，但令祂感兴趣的是包裹在这意志里的李浩和东霖两人。

 古人类，有意思

 久违的，祂感到了一丝欣喜，不愧是最初的极昼之地，此处果然蕴藏着时间的奥秘，当初不惜冒着陨落的危险降临到这里的决定如今看来果然是正确的。

 正好，祂也想试试古人类的躯体到底有何玄妙，于是，在祂的一念之下，整座神殿与一部分的山崖一同如幻影般隐去，一股威严的意志凭空凝聚，直接便将两人席卷到了其身前数米远的半空之中，就连那来自于苍穹的意志也无法阻挡其分毫。

 虽然被蕴含浩瀚神意的意志包裹着，可两人此时却是感到浑身舒坦无比，之前在这场变故之中所受到的所有伤害都已消弭无形，就连受损的意志也已经完好如初，甚至正在变得愈发强盛。

 两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以说是措手不及，上一刻还是头痛欲裂，难受至极，下一秒便是恢复如初，舒坦无比，转变得太过于迅速，以至于一时间两人都没能做出什么反应，呆滞在了当场。

 彻底苏醒的祂对于意志的操控可以说是随心所欲，为避免周遭事物崩溃而将意志中的神性内敛，不露分毫，对其来说只是最基本的操作。此刻，祂将目光聚集在了两人的身上，瞬间两人体内所有的一切在祂眼里都展露无遗。

 有意思，这便是古族的秘密吗

 最终，祂将目光落到了东霖身上，只是心念一动，东霖便如同蜡烛融化般化作一股液体，流入了灰白色火焰之中，如同和面般，不断地与那灰白色的火焰交错融合着。

 看到这一幕的李浩双眼瞪大，表情似哭似笑，内心的难以置信惊恐失落愤怒无力，各种感觉瞬间糅合在了一起，两行清泪竟不自觉地滑落，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一直以来与他相伴的挚友。

 很快，融合结束了，此刻，祂已经变成了东霖的模样，意志与神性都变得内敛无比，这并非简单的容貌变化，而是祂使用了某种超绝的人体炼金术，以东霖的一切为材料，所练成的一具完全属于祂的躯体。

 祂抬了抬头，晃了晃手臂，似乎觉得有点不适，忽地，一团银白色的光芒被祂从体内排出，跌落在地。

 这团白色光芒内所包裹着的，正是蚁族种植在东霖体内的炼金种子，由于消化吸收了大量的苍穹意志，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质量。

 对祂来说，这块由苍穹意志滋养生成的炼金材料如同一块馊了的面包，即便有那么一点价值，吃了却是会损伤身体，不如弃之。

 在融合了这具来自于远古的人类躯体之后，祂似乎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周围的空间裂隙渐渐开始弥合，其身影也由虚化实彻底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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