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春日负暄79



这场“婚礼”在无人知晓处开始,在无声喧闹中落幕。

短短几步路,对于建造百余年仍未完工的圣家堂,只是片刻即逝的浮光掠影,对于置身其中的人来说,却漫长如度过一生。

两个人认认真真地走着,除了执手哼唱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到一曲毕,两人走出教堂的长廊,走到春日的艳阳天下。

站定,燕鸥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就看季南风捧起双手,举到他的头顶,似乎等待什么落在自己的手心后,又轻轻将那空空的一捧洒下。

虽然对方一句话都没有解释,但燕鸥还是笑起来——这人是在模仿牧师的洗礼,他从天上借了一捧阳光,洒在了最爱的人身上。

神圣洗净污秽,光明驱逐黑暗。这便是这世上最隆重、最纯洁的祝福。

似乎每一次放纵之后,就会有或大或小的症状找上门来。这一次,燕鸥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以为自己侥幸摆脱魔咒,没想到还是没躲得过。

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都没出什么问题,吃完饭这人大脑复苏,昨天圣家堂那纷繁复杂的图纹雕刻又钻进脑子里。

他还想趁热跟季南风多复盘几句,没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图像在脑子里骤然聚在一起,像是变成了一把密度极高、极其尖锐的刀,直往他脑子里凿起来。

他手边的叉子“当啷”一下掉在地上,只是一瞬间,脸上就没了血色。

季南风原本正在收拾餐桌,刚要起身就发现情况不对,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过去询问。

此时,燕鸥已经被这尖锐的痛感笼罩,耳朵里嗡嗡尖叫起来。他捂着脑袋,明知道季南风正在跟自己说话,却就像是隔着一层膜一般,模糊地听不清楚。

人从精神满满到近乎瘫软,只需要一阵无法承受的疼痛。燕鸥原本还兴冲冲想着今天的旅行计划,此时此刻,就连坐在桌边都快没了力气。

他不知道季南风是怎么把抽了骨架一般的自己抱到床上的,只知道那疼得实在扛不住,冷汗一层一层地冒,眼前一阵一阵地黑。

喉头就像被一只手掐紧一般,呼吸都十分困难,心脏也在这剧烈的疼痛中胡乱跳着——来势过于凶猛,燕鸥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就被直接打垮了。

就像是兴冲冲走在约会的路上,一转头就发现了持刀抢劫的凶犯朝自己砍来,燕鸥被这一遭弄得方寸大乱,平日里满满的安全感直接碎了一地。

看他慌张地喘着气,又因为疼痛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季南风慌忙把他抱紧自己的怀里,让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臂弯中。

他看见燕鸥的眼睛睁大了一下,接着便疲惫地半阖上,似乎是安心地将一切交给了这具搂着他的身体。

只是全身还在轻轻发抖,呼吸也是从喉咙眼儿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估计还是疼得很,只是没那么烦、没那么害怕了。

季南风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轻轻把他放进被子里,接着快速准备好一条沾湿的毛巾冷敷。

冰冰凉凉的毛巾敷到额头上的一瞬间,燕鸥紧缩的眉头似乎就被融化了。

冷敷是对于燕鸥来说,一个相对还算有效的办法,这段时间走来,两个人摸索出来很多经验,处理起这些问题也娴熟很多——比如可以冰一冰额头、比如换个方向侧睡,比如永远要先把他抱在怀里,让他冷静下来,再去做后面应该做的所有事。

再比如,给他一点时间,要是再没有好转,一定要去医院。

似乎是猜到他在想什么,燕鸥疲惫的睁开眼,毫无血色的苍白的嘴唇轻颤抖了好久,才勉强吐出一句:“……好多了,老婆,一会儿就好了。”

他就是这么排斥去医院,季南风没有回应,只是让他暂时先躺在自己的腿上,一遍遍轻声安抚,一遍遍确认他的情况。

比较麻烦的是,燕鸥现在吃的药和大部分止痛药物互斥,除了刚才那些治标不治本的物理方法之外,没有任何可以缓解疼痛的手段。

他疼到连拳头都握不起来,视野忽明忽暗地,但却硬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状态里——真要说生病给他带来了什么,最明显的便是他对疼痛的忍受程度提高了太多,很多时候可以咬牙扛住不用去医院了。

半分钟后,剧痛慢慢褪成了钝痛,没有那么叫人痛不欲生,但依旧像是有一块粗糙的砂纸,蒙在脑子里,一下一下用力地打磨着脆弱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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