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立逐夏侯氏!



位列三公,不知位列的是哪三公?!

 座中冷笑一声:说起来你祖上也曾随魏武鼎定天下,可曹魏尚在,便叛逃蜀中的又是谁?何况如今乃是大晋天下!就连匈奴杂胡的那些贼奴贱种都敢称孤道寡,你一个寒门出身的三公又有什么可说的?!

 你!

 夏侯盛气得脸色涨红,伸手就要去拔剑,却听到羊兴沉声说道:够了!

 他抬起头,望向座中先前出声的那人,却是泰山郡的一个小士族家族,名为郑恪:

 夏侯氏乃我羊氏先祖君候妻族,早已与我羊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郑公不会不知道吧?今日复言,有何目的?

 夏侯盛冷哼一声,愤愤收剑归座。

 不敢劳明公称公!

 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郑氏家主依旧精神矍铄,急忙起身行礼:

 我等只是觉得,如今大敌当前王师在侧,收复中原重振家声已是重中之重,更容不得半点闪失,却不知明公将所号召的乡兵交于一个寒门庶族之人统领,是何原因?难道我兖州士族除了羊氏,便无人了吗?!

 羊兴眼睛微微眯起,语气不善:征调的乡兵自有我亲自统率,在座各位难道是对我羊兴有意见不成?

 岂敢!

 场上顿时又有几人站起,毕恭毕敬却依然针锋相对:

 明公人心所向,自该坐镇中枢,可偏偏为何先锋大将是夏侯氏这等寒门,何况还是早已被武帝(司马炎)驱逐出朝的寒门?若将来天下人得知,岂不是要笑我泰山诸多士族无人,竟要一寒门骑在我等头上

 住口!

 羊兴怒喝一声:令才(夏侯盛)文武兼备,颇熟军略,我不以他为将,难道要任用尔等垂垂老朽为将吗?!夏侯氏早已是我羊氏之人,难道我任用何人为将,还要你们同意不成?!

 明公眼光独到,若任用此人为将想必自有他过人之处!

 座中人毫不退让,继续坚持:但若是如此,便请夏侯将军出席!此次宴会乃是士族之宴,没有部曲荫户的位置!还是说,在明公心中,我等倾尽家兵相助起事,却是如羊氏的部曲荫户一个级别吗?!

 士庶有别,还请明公珍惜泰山郡望,莫要为此乱了尊卑!否则将来不仅徒惹天下笑话,也使我等士族再无立身之处!

 铿锵话语仿佛掷地有声,说完之后满堂皆静,落针可闻。

 夏侯盛脸色愠怒,微微低头坐在那里浑身肌肉紧绷,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但一双虎目深处却有一抹隐藏极深的悲哀与无奈,紧握剑柄的右手也在微微颤抖。

 羊兴深吸了一口气,同样面有怒色,紧抿着嘴唇盯着堂中出头的郑氏家族郑恪不发一言,目中多有严厉之色。可那郑恪却毫不退让,昂然与羊兴对视。

 羊珏坐在案后微微叹了一口气。

 以自己穿越者的眼光来说,这群人简直是迂腐愚蠢得不可救药。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争什么士庶有别,非得把夏侯盛这个公认的知兵大将给逼得下不来台,更要将其逐出堂外才算完事,难道他们就不怕在夏侯盛在战场上生出二心,或者对这些人区别对待,将他们族中精锐都葬送在战场上么?

 但从这群土著的视角来看,他们做的偏偏又无比正确。

 门阀政治与九品制的加成之下,士庶之别如天壤之隔。

 且不说这群士人心中不愿与寒门同坐的阶级优越感,只说今日他们若与夏侯氏同宴而席,将来他人若因此看轻了自己家族,导致后生晚辈乡品定级低下影响了仕途,自己岂不是成了家族的罪人?

 尤其如今王师收复中原在即,若任由夏侯盛领兵,即便赚得了泼天军功,天子若因当年之事嫌恶而将泰山郡诸士族的功劳压下,自己等人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羊氏累世公卿数代清望,羊兴决定的事情他们自然反对不得,但必须与夏侯盛划清界限。

 既然是羊氏部曲,那就不能与自己同宴而食!

 万一将来因为夏侯氏的身份引起朝中不快,他们大可借着羊氏部曲的原因将一切都归咎于不知情,否则任由夏侯盛堂而皇之地坐在这里,那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羊兴怒气勃发,却又无可奈何。

 身为世家大族的首领,同样深受门阀观念影响的他又何尝不知道夏侯氏身份敏感,而此次宴会他也确实存了一些小心思,借着商讨军情的机会将夏侯盛安排在宴会之内,算是变相抬一抬夏侯氏的地位,等此战结束后也好给夏侯氏的重新入品做个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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