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春风无路
先太子暴毙后,我午夜惊梦,得知新储君将会将我囚禁,芙蓉帐暖,金屋藏娇。
我绝不能让这种令人发指的变态举动成真。
因此,夜半三更,我率先囚禁了这位新立的储君。
1
年关刚过,太子新丧。
我是天子近臣,女官名头在身,有出入宫闱而不须传报之便,又是皇帝曾属意的太子妃。一应事务,便自然而然地交由我打理。
我从梦中惊醒时,正逢夜半急诏,顾不得满头冷汗、梦里荒唐,赶到久卧病榻的天子面前,接了一道口谕。
天子已经没有提笔的力气。
百官皆醒之时,便会得知,昔日默默无闻的二皇子姜回将为储君,而我协理政务,辅佐这位年轻的储君。
此刻天还未亮,我着一身素服,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正是一副强忍悲痛的未亡人模样——
装的。
我心里有事,挤不出太多悲伤。
禁宫中四下寂静,唯有宫人匆匆行礼,又悄然埋首离去。我的脚步一转,未曾出宫回府,而是往二皇子寝宫的方向走。
昨夜梦中,一向温和守礼的二皇子将我囚在深宫中,露出温钝面皮下的獠牙,掐着我的脖子,一声声逼问。
「为什么兄长可以,我不可以?我比他差在哪里?」
那个梦太过真实,吓得我进宫途中就让人去把二皇子关起来了。
此时二皇子的宫殿已经被封得严严实实,一副精铁打造的细镣铐,正挂在他如玉的腕上。宫人也全换成了我的人,沉静地为我拉开门,又无声退下。
这位新立的储君还未接旨,对自己的命运似乎一无所知。
但我知道,他一旦得了权势,很快便会锋芒尽出,稳坐高位。届时,所有人对我的命令只会置若罔闻。
这是一朵假作柔弱水莲的食人花。
姜回见我,并不惊慌,一双眼望过来,反而是极依恋信赖的模样。
二皇子姜回。
他年岁尚轻,未行冠礼,今年不过十九岁,甚至比我还小上三岁,以前在宫里遇到,还叫我一声释玉姐姐。我望着他那雪肤黑发,眉眼极秾丽,身形却高挑。
只是往日里他极谦卑恭谨,总垂着头、或微微弯腰,使人不大注意得到。
于是我回过神,伸出手,想抬起他的下巴。
他却先将一张美丽的脸凑近了,轻轻搁在我的掌心中。镣铐被牵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的母亲是邦国进献的舞娘,身份低微。皇后生下太子以后,宫中便久无子嗣,真不知二皇子的生母是如何瞒过一宫虎视眈眈的妃子,将他完好地生下的。
只是她生下二皇子不久后便无声地死在了深宫中。
二皇子继承了一丝胡人血脉,逼近了才发现他并非我所想那般瘦弱,反而每一寸肌骨都蕴含力量,深色的瞳仁中透出些隐隐的绿色,如同伺机的野兽。
我几乎像被烫了一下,
你看到的内容中间可能有缺失,请退出>阅读模式,或者刷新页面试试。
鹤九立时便想抽回手,指尖微微颤抖,划过他脸侧。
他却以为这是什么暗示,笑了起来,甚至凑得更近,是一个欲吻的姿态。
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姜回看着我。
他看起来又如此驯服,仿佛我手中掌着他的命脉。
我却不看他,低下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说:「皇子房中,都有教养的宫女吧。」
「男子应当爱重自己的贞操,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我最讨厌脏男人。」
他先是诧异,然后惶然地辩解:「我没有、我是干净的,我不许她们碰我……」
我:「不信。」
我转身就走。
2
我不爱坐轿,宫人为我牵了马,我便打马回府。冷风吹在脸上如刀刮,我一路细细回忆昨夜那个极真实的梦。
我在梦中,以旁观者的视角观看。
太子死去,我接了圣旨,开始尽心辅佐二皇子。
皇后是我的姨母,我生母早逝,她便常常将我接入宫中住。太子待我亲和,帝后都喜爱我,便是我想有一个可以进出朝野、方便行事的身份,皇上也应允,特地为我设下一职,虽无品阶,但朝野上下都称一声「谢小姐」。
皇上时常开玩笑,只道我与太子青梅竹马,不如定下婚事,将来太子登基,我便是皇后。
我不依恋权势,也并不苦求高位。他人待我真心,我便涌泉相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