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倒计时（上）

这个早晨，我起的前所未有的早，或者可以说整夜未睡。

 这么多年，我从未向昨夜那般彻夜未眠。

 孑然一身，轻装前行，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与冰儿，阿牛，二十二无关，与这南山堂也无关。

 可一想到这多年的陪伴，我心中还是多有不舍。

 在竹林散步，清晨，空气间夹杂一丝清香，这味道，我一直很喜欢，多亏了阿牛，他虽嘴不能言，耳不能听，可在他无声的世界里，却一直想为我提供一丝丝的温暖，一点点的爱意。为我做的很多事情让我感激不已。

 冰儿也是，这个丫头，虽是我的徒弟，可一直以来，在我心目中都是以妹妹来看待。

 可总有散席之日，或许就是那日吧。

 竹林转角之处，可巧，也有一人与我一样。

 二十二，坐在凉亭里，不停的抚摸着手中这把剑，与其说是废剑，不如说他是一个废人。

 就冲着昨天他教冰儿那几下招式，看得出来，他曾经是位优秀的行家，实打实的练家子。

 见我走近，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里有光的对我说道，劳烦医娘为在下把脉，我自觉自己恢复了七成。

 我狐疑的盯着他，一脸不信。

 可脉相还是出卖了他。二十二，你脉相很虚弱，连冰儿她一个姑娘家家的都比不过。

 他眼里的光，瞬间被我扑灭了。

 不日我就要离去，二十二你怎么办？你的伤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充满了愧疚，默默朝着前院药房走去。

 长生还在睡，这孩子再过几天就能回家养伤了。不出仨月，几乎就能痊愈。

 冰儿醒了，阿牛也起了床。

 这个院子，因为二人的到来而充满了生机。

 医娘，你自从金府大少爷来了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冰儿这丫头，历来聪明，可惜用错了地方。

 我是看你嫁不出去，愁的呗。我点点她可爱的小鼻子。

 我递给阿牛一张药方，对阿牛说到，今天你和冰儿把所有草药都称一下余量，并登记在册。这个方子上写的二十五味药是我需要的，你且帮我预备好。

 冰儿，别玩了，你明天随我一同回你家。

 她一顿，眼泪横出，往她的房间跑去。

 没错，冰儿，你该回家了。

 二十二从竹林赶了过来，还不知道前院发生的种种，我叫住他，并示意他随我来药房。

 实话给你说吧，我打算关掉这南山堂，你的病，我过几天会给你写个新药方，坚持服药十四天，再去寻王师公帮你看病，我这里会为你写好一封推荐信。或许换个大夫也好，看一看他能否针对你的病给出不一样的治疗方案，或许他能让你重新拿起来那把剑呢。

 他迟疑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我说道，二十二，下个月十三那天晚上，医馆会有一把火，我希望是你放的。

 他一脸不可相信，却也只是点点头，那些你攒了很多年的欠条也？

 我轻笑一声，看着满墙的欠条汇成的书，这些重要吗？

 这种不重要，也该做个了结了。

 自早上交代了一些事儿之后，我突然变得忙碌起来，忙着义诊，忙着给曾经的病人做回访。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把事情做到位。

 下午时分，我收到了一封来自相府大少爷的密信。上写着，那个佩剑的男人，下月十五带上他一起出发。

 我纳闷极了，不明白金铮为何要安排一个陌生人陪我一起去边疆，但或许金铮有他的安排。

 拿着那封密信，我找到正在磨剑的二十二，那心爱之剑也是他心爱之人。

 因为我明白自己要走的那条路，是要命的，是见血的，二十二是无辜的，他不该因为我救他一场就随我撒热血。他有美好的年华在等待着他，或许他在受伤之前还有很多朋友家人可以相聚，而我，一个人来，终归还得一个人走。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宿命。

 最终，我还是没有按照字条上的指示来，因为这始终是我的战争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