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早操挨训（133-135节）

    133.早操挨训

    田堘关上寝室门，就撒开脚丫向哨声、口号声一浪高过一浪的操场冲去。

    “站住！”田堘缩身在操场拐弯处，正东张西望寻找自己的班队，政教处曲老师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

    “我……我有点事。”田堘紧张起来。

    田堘和其他同学一样，最怕这位曲老师了。曲老师像是校园幽灵，随时都会飘悠在同学们身边。他50多岁，弯腰弓背，白发苍苍，天天一副庄严肃穆、愁眉苦脸的样子。批评起学生是倾盆大雨、劈头盖脑。那天中午，阿伟从餐厅出来，满脸汗流地解开了衬衣领口的扣子，恰被曲老师看到，一阵诘责，“你坦胸露背，像个啥样子！……你叫啥？哪班的？咋来的？你父亲叫啥？……”问得阿伟头脑一片乱麻，心胸如火。还记得阿彦因唱歌而写检查的事吗？也是这个曲老师。

    “有事？啥事？起床这么长时间你干什么？”曲老师逼近田堘。“我们抓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懒同学。”

    很明显，他是说田堘起床晚、速度慢。可谁知道，田堘迟到是有原因的。班里的阿恩，身体素质很差，经常生病，有时还要一连请几天假。看着他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让人心生怜悯。这不，一大早，阿恩又是头晕又是呕吐，田堘一直坐在床边守护，帮他拿药、送水、捶背。这不，等田堘把阿恩安顿好，早操已经开始了。

    解释？曲老师能理解吗？即使理解了又会怎么样？更何况曲老师是个从不给人说活机会的领导。

    “你还有学校纪律吗？”曲老师的头几乎要碰到田堘的脸，“你叫啥？哪班的？咋来的?……”

    田堘一听说问哪一班，心里更慌乱了。一个人的声誉没关系，给班级抹黑可不是小事。他支支吾吾，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说的是高二(8)班还是高三(8)班。反正他撒了一个谎。

    曲老师重复着田堘报送的假信息，像是在加强记忆。“好，我记住了。下次注意，你去吧。”

    田堘跑在班队里，那颗蹦跳的心好久平静不下来。

    134.断电缺水

    中午放学时，还没有来水。想起早上尚没有洗刷而晾在一边的碗筷，心里就有一种反胃欲呕的感觉。“去校门口小食堂搓一顿。”田堘赌气般地这样想。

    不料把这个想法和阿雷、阿杰一说，两人连声赞同。“好主意，不落俗套。”阿杰搔着头皮憨憨地笑。“就要年底了，也该慰劳慰劳辛辛苦苦的自己了。”阿雷积极响应。于是三人裹紧衣服，迎着凛冽的寒风，谈笑着向校门外走去。

    由于断电，停水已经三天了。三天来，田堘和部分同学一样，总是一大早跑到校外的清河里洗脸。在田堘看来，起床后不洗脸，总有一种头脑不清醒无法进入学习状态的感觉。他总是从桥头西边小餐馆之间堆放着树枝和杂物的间隙穿过去，抓着绵软的小杨树下到河边，找一处取水方便的地方蹲下来。这些地方大多是餐馆里的农妇洗衣用的，还常常有一块平坦的小石板或水泥板，可以站上去、蹲下来。河水那个凉啊，真是钻心。田堘也总是湿一次水，在脸上抹一把，就把两只手对搓几下。等手略微适应了水温，再掬水洗脸。说是洗脸，其实也只是湿湿面皮掩饰一夜的倦容罢了。

    洗罢脸，田堘从口袋里取出雪花膏，从开口的一角挤出黄豆般大小的乳白，在手心揉搓几下，再两掌分工明确按揉涂抹在粗糙的两颊上，然后一路小跑奔向教室。第一天上午课间时，田堘竟发现瘪瘪的口袋里湿湿的、黏黏的。原来是雪花膏不知什么时候什么原因被挤出来了不少……晚自习时，只能点上晶莹的白色蜡烛照明。一个教室同时点燃五十多只火苗腾升的蜡烛，那浓浓的烟、那涩涩的味，充斥着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呼吸急促，头晕脑胀。每到下课，田堘就会跑出教室，在冷飕飕的院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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