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歧路相逢的两个重生者-第4/5页

    “你是担心杀错了人，他们会对我们穷追不舍吗？”程善反应过来。

    “不……没事了。”

    程善确信，林伊刚刚认真聆听时严肃的眼神，不知在何时黯淡了下来。仿佛失去了一切的梦想与快乐一般，如同那个在东木市废墟中救起红发少年的杀手。

    短短几个小时，程善就在林伊的脸上见到了不曾出现过的温柔、急迫的神情，让程善对这位挚友有了新的认识。现在，他终于见到了，本以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在林伊的脸上看到的，这副恐惧到黯然神伤，近乎于懦弱的神情。

    “林伊，别害怕——”

    这次换作程善把手搭在林伊的肩膀上了。

    “从我们相识开始，你就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守护着那个懦弱而无能的我，甚至三度不惜生命来拯救我这条贱命于绝望之中。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这次不会再拖累你了，如果杀死那三个人真的会招来报复，我会一个人承担…”

    “不，不对。我想说，这次……这次轮到我守护你了。我不会允许有谁再让你再经历不幸的事。我会抵达强者的顶峰，那些伤害或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必将让他们沉沦于死亡与无尽的悔恨之中！呼——”

    程善回忆着林伊的那份温柔，试图让它浮现于自己的笑容之中。

    “所以，别再操心这些事了，笑一笑吧。”

    林伊似乎感到些安慰似的，嘴角被口角提肌拉了上去，仿佛努力摆出了一个蹩脚的笑容回应着程善。眼睛似乎对程善上衣的扣子很感兴趣，正无神地盯着。

    他复又抬起头来，看着程善的脸端详了两秒，然后推了推程善的肩头。

    “走吧…”

    “嗯，走吧！”

    这段月下的交谈，以林伊的笑容结束。即使十分勉强而不自然，甚至看上去有些强颜欢笑的意味。但却使程善感到无比的满足与惊喜，甚至更甚至来到异世界时的那一刻。

    二人继续无言的走着，一如以往。

    轻风拂过，和自高楼之间吹过的并无什么不同，但却使人心旷神怡，忍不住去感受。

    烟雨轻轻沾在皮肤上，让人不忍心拭去。而天空中的云层却并不厚重，藏在其后的弦月依然能温柔地洒落着光芒。

    程善深知，自己对林伊绝不敢说得上知己知心，甚至称之了解也都算勉强。但他唯一可以确信的，是来自挚友的那份情谊。赴汤蹈火舍生忘死也义无反顾，如同月光般般明亮而耀眼；却又静谧、温柔，如同这润物细无声的烟雨。

    细雨和月光从不会渴求回报，只是静静的守望着大地上的凡人们。只有孤独的野苹，和在黑暗中冥行擿埴的行人，会感激烟雨和月的那份温柔。程善冀望着，在这奇妙的异世界之旅结束走到尽头之前，自己能够回应林伊的这份友谊。

    ……

    风在逐渐变小，但并未消失，而是转了风向。

    “沙——”

    从背后拂过的轻风，不再宜人，而是携卷着不安。

    “唔……？”

    程善感到莫名的违和，这份违和与不远的记忆共鸣，让程善莫名心慌，手下意识地抬起去擦拭脸上的雨水。

    月光下，程善看到自己的手指，被雨珠染得赤红。

    “转过身来，程善。”

    冷漠、冷漠到近乎无情的熟悉的声音，轻轻地从身后传来。

    程善回过头，眼前所看到的，他宁愿是自己因车祸或猎杀而死去之前，回光返照的幻想，也不愿相信是真实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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