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顿悟

周末的书院特别安静，老秀才躺在摇椅上假寐，夏炎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想绕进房间取些凉茶喝，这酒劲不大，就是容易口渴，那羊肉鼎也好吃，就是被码头那事一闹，桌上的野菜一口没尝，着实有点可惜。

 夏健你，喝酒了？老秀才像老狗一样嗅了嗅鼻子，瞪大了眼睛问道，你哪来的钱买酒喝？

 罗青请我喝的，还吃了羊肉鼎。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年纪太小不能喝酒，小孩子吃那么多羊肉，也不怕晚上燥的慌。

 乡长当年为了留下老秀才，特意请老秀才去了一趟酒肆，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请了两位老者相陪，给足了面子。其中这羊肉鼎记忆最为深刻，用的是三个月大的羊羔腿肉，里面加上了香菜姜片料酒葱段，大火煮半个时辰，转小火再炖半个时辰方可上桌。可是自那之后，乡长就算偶尔请老秀才去酒肆，也没再点过羊肉鼎这道菜。打听下来，主要是因为贵，一鼎羊肉五百文，赶上自己半个月的收入了。

 先生，我口渴，想去喝点水。夏炎并不知道这羊肉鼎的故事，他只是觉得口渴难耐。

 嗯，去吧。老秀才又眯上了眼睛。

 先生，夏炎把刚跨出的右脚收了回来，我不叫夏健了，以后请叫我夏炎，炎热的炎，两个火。

 你小时候得过大病，你父亲求我给取个名字，为保平安，取一健字保你安康。你刚说以后改名叫夏炎了，这是几个意思？这才读了几天书就开始出幺蛾子了？老秀才像被踩了尾巴似得一下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看上去改这名字等同于否定他的学问一样。

 这是月旦先生刚给我取的，他说我来日必能大出，又说我眉宇间阴气略重，所以赐我一炎字。

 月旦先生在哪里？老秀才一把上去抓住了夏炎的手臂。

 已经向西走了多时了。

 老秀才抓着摇椅的扶手缓缓的坐了回去：月旦先生，为人清雅，学识渊博，有识人之明，为世人所推崇，但是行踪飘忽不定，没想到这次近在咫尺却失之交臂，可惜啊可惜

 这应该不难吧，先生已经收我为学生了。

 月旦先生一生从不开门受徒，怎么可能就收你作弟子了？

 夏炎从码头聚众开始，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老秀才讲了一遍，先生既已默许，改日再见先生时，我将行拜师礼。既然月旦先生没有当场回绝，夏炎决定一口要死，至少能混半个弟子，有此高人背书，这一局我看你怎么翻盘。

 老秀才沉默良久道：暂且不论有没有收你为弟子，这炎字既然是月旦先生所赐，你以后就叫夏炎吧，这是你的机缘。你可知道月旦先生一生足迹踏遍苍洲大陆，识人之明无人能出其右，既然他说你来日必将大出，那你身上必然有着一些潜质是我们这些庸人所没有发现的

 等等，你先停一下，你刚说苍州大陆？亚欧非洲南美北美南极澳大利亚大陆，这苍州大陆不在清单里啊。我们赤羽国是苍州大陆上一个中等大小的国家，还有很多国家一起组成了整个苍州大陆，其中势力最强的要属中州国。

 我们国家建国多少年了？

 现在是元尚十七年，算起来也有两百多年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历史上一个国家存在了两百年却没被写进历史书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世界上有一块大陆还没被发现？

 以前世科技之发达，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夏炎一下子明白了，这些年一直试图去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以证明自己所处的时代和环境，但却总是难以和历史匹配起来的原因。

 福尔摩斯曾经说过，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像。不得不承认，自己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夏炎感觉就像皮球泄了气，一种内心被掏空的感觉席卷而来。

 窗外的树叶开始泛黄，恼人的蝉鸣也已经消失，夏炎趴在窗口，看着偶尔飘落进院子的几张树叶静静的发呆，夹杂着偶尔的叹息，这些天表现的异常沉默和忧郁。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我在这里能干什么？我又是谁？夏炎觉得自己迷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你再请我喝顿酒吧。

 兄弟，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可是哥哥我实在是没银子了，那天请你去酒肆，那是我最后的疯狂。罗青一脸幽怨的看着夏炎，自己又不是财神爷，要不是被老爹天天在家里逼着背那些没用的破书，自己怎么会逃到这姑姑家来混日子。本以为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太平日子，谁能想到造化弄人，还没开心满一个星期，家里就来了信，第二天就被扔进了这个山丰书院，临行前带出来的银子都花完了，刚还在琢磨什么时候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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